可是,她没有选择。
她垂头丧气地走到坑边,先用爪子试了试水温,冰冷刺骨。她咬了咬牙,将那块灰扑扑的抹布,扔进了水坑里。
抹布吸饱了脏水,变得又湿又沉。
她跳下水坑,用嘴叼住抹布的一角,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从坑里拖了出来。
回到那块起始的地砖前,她看着那块比她脸还大的、滴着黑水的抹布,一时间竟不知该从何下手。
用爪子推?她的爪子太小,根本用不上力。
用头顶?她试了一下,结果弄得满头满脸都是脏水,灰尘和泥点糊住了她的眼睛,让她狼狈不堪。
最后,她只能像一只在地上蠕动的毛毛虫,整个身体都趴在地上,用尽全身的力气,弓着背,一点一点地,将那块沉重的抹布,向前推动。
“吱嘎……吱嘎……”
粗糙的抹布,在坚硬的魔晶石地面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这是一个极其滑稽,又极其心酸的画面。
一只通体雪白、本该是祥瑞之兆的九尾狐幼崽,此刻却浑身沾满了污泥,在一个宏伟而阴森的魔殿废墟里,用一种最原始、最卑微的姿态,擦拭着一块永远也擦不完的地板。
她的动作很慢,慢得像一只蜗牛。
她每推动一下,都要停下来喘好几口气。她的小爪子,很快就被粗糙的地面磨得生疼。她雪白的皮毛,也渐渐被抹布上渗出的脏水,染成了一片灰一片黑,像个被人随意丢弃的脏兮兮的玩偶。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时辰,也许是两个时辰。
当她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都快要散架的时候,她终于,将面前的那一块地砖,完整地擦了一遍。
她累得瘫倒在地,伸出舌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腔里火辣辣的,像是有团火在烧。
她抬起头,想看看自己的劳动成果。
那块被她擦过的地砖,的确比旁边的地方干净了一些。虽然因为水是脏的,上面留下了一道道灰色的水痕,但至少,那厚厚的积尘是被擦掉了。
可这点微不足道的成果,非但没有给她带来任何成就感,反而让她陷入了更深的绝望。
因为,当她抬起头时,她看到的,是眼前、左边、右边,一直延伸到视线尽头的,无数块一模一样的、铺满了灰尘的地砖。
一块。
她拼尽了全力,花了这么久,才擦完了一块。
而这里,有成千上万块。整个魔后殿,有数不清的“成千上万块”。整个魔宫,又有数不清的“魔后殿”。
这是一个用数字都无法计算的、令人窒息的工程量。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她的尾巴尖,一直蔓延到她的心脏。她小小的身体,在这片广阔无垠的、需要被擦拭的魔宫里,显得如此的渺小,如此的无力。
她鼻尖一酸,那双碧绿的眼眸里,又一次,蓄满了泪水。
她趴在地上,将小脑袋埋进自己脏兮兮的前爪里,再也控制不住,发出了细微的、带着哭腔的呜咽声。
她想家了。
想念青丘温暖的阳光,想念长风长老虽然严厉却总是偷偷给她塞糖饼的胡子,想念涂山月姑姑酿的、甜到心里的百花蜜。
就在她沉浸在悲伤中,哭得一抽一抽的时候,一个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她身后响了起来。
“才擦了这么一点?”
涂山幺幺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整个身体都僵住了。
她缓缓地,一点一点地,转过头去。
渊皇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他换了一身干净的常服,黑色的衣袍上没有一丝褶皱,就那么静静地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和他脚下那块被擦得乱七八糟的地砖。
他的脸上,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血色的瞳孔里,映不出任何情绪。
他看着她那副脏兮兮、哭得眼睛鼻子都红了的可怜模样,非但没有丝毫怜悯,反而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唇角,微微向上扬起了一个极淡的弧度。
“忘了告诉你,”他说,“我的魔宫,有自动积尘的阵法。”
“你擦得太慢,等你擦完前面,后面的,就又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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