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平县招待所的房间里,江明远从沉睡中醒来。
他习惯性地用手按了按胸口和左肋下的几处旧伤——那里曾像锈蚀的零件,每逢阴雨或劳累便沉涩难忍地疼痛。
但此刻,指尖传来的却是一片陌生的轻松与暖意,仿佛有一股温和的力量,将淤积多年的寒气悄然化去了。
他深深吸气,肺腑间竟是前所未有的通畅。
“这……”江明远眼中闪过惊异,河边救他的少年身影瞬间浮现心头。
他再无迟疑,立刻唤醒了隔壁的江爱军和孙长生:“我感觉好多了,今天必须亲自登门,向我的救命恩人杨平安道谢!”
见江明远面色红润,步履轻健,二人也由衷欣喜。
天刚大亮,江明远就备了些钱票,和现成的点心,带着孙长生和江爱民一路打听着来到,县城东街一座朴素的二进院落外。
院门虚掩,只见一位妇人正端着一盆清水,准备洒扫庭院。正当孙长生上前欲问时,那妇人恰好侧过身来——
刹那间,孙长生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
像!太像了!
那眉眼间的温婉与坚韧,与他记忆中早逝的妹妹孙娟,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岁月在其中添了些许风霜。
他的心骤然紧缩,一个沉寂了二十五年的念头,带着雷霆万钧之势轰然苏醒。
此时,孙氏也注意到了门外气度不凡的陌生人们。她放下水盆,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走上前客气询问:“几位同志,你们找谁?”
她的声音温和,带着熟悉的乡音。
这声音如同最后的确认,击碎了孙长生所有的克制。
他死死盯着那张魂牵梦萦的脸,嘴唇剧烈地颤抖起来,二十五年的愧疚与思念,在这一刻彻底决堤。
“你……你……”他喉咙哽咽,那个在心底呼唤了无数次的名字几乎要冲破而出。
一旁的江明远也浑身一震,目光死死锁在孙氏脸上,从那沧桑的轮廓中,拼命搜寻着外甥女幼时的影子。
“娟儿?!”“娟子?!”
两人几乎同时失声惊呼!
孙长生再无法自持,一个箭步冲上前,紧紧抓住孙氏的手腕,热泪瞬间奔涌:
“娟儿!你是娟儿!孙娟?对不对?我是大哥啊!你记得吗?小时候我带你去河边摸鱼,你差点掉水里,回去娘还打了我一顿!你……你还活着……”
“大……大哥?”孙娟的目光死死锁在孙长生的脸上,从那饱经风霜的眉宇间,终于找到了记忆深处那个护着她、
宠着她的青年影子。她的视线猛地转向一旁老泪纵横的江明远。
舅舅!这是她的舅舅!那个在她模糊记忆里高大英武,总会把她扛在肩头逗她笑的舅舅!
巨大的震惊与狂喜如同海啸般席卷了她。二十五年来的隐忍度日,对亲人锥心的思念,在这一刻轰然爆发,冲垮了所有心防。
“舅舅——!大哥——!”
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仿佛要呕出灵魂般,划破了小院的宁静。
她反手死死抓住江明远的手臂,另一只手伸向孙长生,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双腿一软,整个人的力量都被这巨大的情绪抽走,几乎要瘫倒在地。
“是我!是我啊!娟儿!我是舅舅!”江明远和孙长生一左一右,紧紧扶住她颤抖的身躯。三个失散了二十五年的亲人,终于紧紧相拥在一起,放声痛哭。
那哭声里,有骨肉分离的锥心之痛,有劫后余生的无尽庆幸,有岁月沧桑的悲喜交加,所有压抑的情感都在这一刻尽情宣泄。
江爱军站在一旁,看着这撼人心魄的相认场面,也忍不住别过头去,偷偷抹去眼角的湿润。
早起锻炼回来的杨平安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心中庆幸,昨天下午的无心善举,救的竟然是自己的舅姥爷。
他为母亲感到由衷的高兴,那积压了半辈子的孤苦,终于在今天找到了宣泄的出口,找到了血脉的归依。
他没有立刻上前打扰,直到三人的哭声渐渐转为压抑的抽泣,情绪稍稳,他才迈步走了进去。
“娘。”杨平安的声音温和而清晰,打破了院内残余的悲戚氛围。
孙娟听到儿子的声音,猛地回过神,这才想起儿子还在旁边看着。
她连忙用袖子胡乱地擦着脸上的泪痕,努力想挤出一个笑容,却因为情绪太过激动,那笑容看起来格外让人心酸。
“平安,快,快过来……”孙娟哽咽着,一手仍紧紧抓着舅舅江明远的手臂,另一只手向儿子招着,
“这是……这是你舅姥爷,这是你大舅舅……娘的亲舅舅和亲大哥啊!”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又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激动和自豪,向儿子介绍着她失而复得的至亲。
杨平安走到近前,对着江明远和孙长生,规规矩矩地鞠了一躬,语气沉稳而尊敬:“舅姥爷好,大舅舅好。”
江明远和孙长生这才将目光从孙氏身上,完全转移到这个少年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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