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极的夜总来得猝不及防,刚过黄昏,冰原上的风就裹着碎冰碴子呼啸起来,拍在温室的玻璃上,发出“噼啪”的声响,像有人在外面焦急地敲门。议事厅里的灯却亮得刺眼,旧时代的投影仪将外星信号的波形图投在临时拼接的金属墙上,幽蓝色的线条上下跳动,像条不安分的鱼。
“已经三天了,还是解不开最后一段代码。”工程师老陈揉着发红的眼睛,指节因为用力攥着鼠标而泛白。他面前的电脑是从月球基地拆回来的旧设备,屏幕边缘还留着战斗时的划痕,此刻正显示着一串扭曲的星文字符——那是厉母忏悔录音里,外星信号解码后的残留部分,“前面‘小心播种者’四个字能确定,但后面的字符,不管用旧时代的星图词典还是基因频率对照,都对不上。”
糖糖站在屏幕前,指尖轻轻划过墙上的波形图,掌心的绿光与幽蓝色线条产生了微弱的共鸣。她能感觉到,这些字符里藏着一股熟悉的频率,和之前厉母基因星尘、甚至月牙印记的波动都有隐约的关联,却又更冰冷、更机械,像没有感情的金属。
“会不会是我们找错了对照标准?”林晚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本泛黄的笔记本,纸页边缘已经发脆,是她从月球基地带回的旧研究笔记,“你爸和我以前研究外星文明时,曾推测过‘双月星’的存在——一颗围绕地球的隐形卫星,上面可能有高智慧生命。笔记里记着,双月星的文字结构是‘图像+频率’结合的,光看字符没用,得结合特定的基因频率才能解读。”
糖建国凑过来,指着笔记里一张手绘的星图:“你看这里,双月星的轨道和月球呈60度夹角,每百年会靠近地球一次。上次靠近正好是核战争爆发前,我们怀疑,当年的污染可能和他们有关,只是没找到证据。”
糖糖的心猛地一跳。核战争、污染病、厉母的黑暗力量……这些以前看似孤立的事件,似乎突然被一根线串了起来。她接过笔记本,指尖的绿光落在纸页上,泛黄的纸页突然泛起淡淡的金光,笔记里原本模糊的星文字符,竟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是基因共鸣!”阿远惊喜地喊道,他一直守在门口,手里还握着那把陪他走过废土的激光枪,“你的基因能激活笔记里的隐藏信息!”
糖糖没有说话,全神贯注地盯着那些清晰的字符。绿光顺着字符流动,她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幅画面:两颗相互环绕的灰色星球,表面布满了金属建筑,无数艘银色的飞船从星球上起飞,朝着地球的方向驶来,飞船的外壳上,刻着和屏幕里一模一样的“播种者”符号。
“我好像……看到了双月星。”糖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画面里的场景太过真实,让她几乎以为自己真的站在了双月星的轨道上,“那些飞船,是‘播种者’的交通工具。他们不是来帮助地球的,是来‘播种’——把带有污染的基因片段投到地球,让人类的基因产生变异,然后……收割。”
“收割?”老周拄着木杖,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什么意思?收割我们的基因?”
“就像农民种庄稼。”林晚的声音凝重起来,她快速翻着笔记,找到一页标着“收割周期”的记录,“笔记里写着,双月星的文明以‘收割低等文明基因’为生,他们会先投放‘种子’——也就是污染因子,让目标文明的基因产生适应性变异,等变异稳定后,再用特殊设备提取基因,作为他们的能量来源。核战争后地球的污染,其实是他们的‘播种’完成的标志,而之前厉母的出现,很可能是他们的‘收割前哨’。”
老陈立刻将笔记里的星文字符输入电脑,再结合糖糖的基因频率数据,屏幕上的代码终于开始快速解码。几秒钟后,一行完整的文字出现在屏幕上:【小心播种者,双月星百年周期至,三日后,收割地球基因,凡带月牙印记者,为优先收割目标】。
“三日后?!”阿远猛地握紧激光枪,声音里满是震惊,“月牙印记的人是优先目标?那绿源的人,还有各地聚居地的人……”
所有人都沉默了。议事厅里的空气像被冻住一样,只有电脑风扇的“嗡嗡”声在回荡。糖糖看着屏幕上的文字,额头上的月牙印记突然发烫,像是在预警。她想起这半年来,无数人因为星尘治愈因子痊愈,额头上出现月牙印记——原来这些印记,不仅是希望的象征,更是双月星锁定的“收割标记”。
“不行,我们得立刻通知所有聚居地!”糖糖猛地回过神,抓起桌上的通讯器,“让大家做好准备,尤其是带月牙印记的人,尽量待在有屏蔽装置的地方,老陈,你能不能做基因屏蔽设备?”
老陈点点头,眼里闪过一丝决绝:“月球基地的旧设备里有基因屏蔽模块,我和几个技术人员连夜改造,应该能做出简易版的,虽然不能完全屏蔽,但至少能降低被锁定的概率。”
“我去组织守护队,在各个聚居地外围设置防线。”阿远转身就要走,却被糖建国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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