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态园的花香还没散尽,厉墨琛的军靴就踩碎了一片飘落的紫花瓣。他扶着苏暖的肩膀,看着糖糖踮脚触摸穹顶内侧的绿藤,指尖刚触到藤蔓,基地的应急广播突然发出刺耳的电流声,打断了三人重逢的温情——不是熟悉的AI播报,而是一段混杂着杂音的陌生信号,像一把生锈的刀,划破了百年休眠后的平静。
“这里是……太空城‘新穹顶’播报……第73次地面污染指数检测完毕,地球表面基因污染浓度仍超标37倍,禁止任何非授权飞行器降落……重复,禁止任何非授权飞行器降落……”
信号戛然而止,生态园里的温度仿佛瞬间降了下来。苏暖下意识地攥紧了白大褂的衣角,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太空城?基因污染?我们休眠的百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厉墨琛抬手按住通讯器,试图连接全球幸存者基地的信号,可屏幕上只有一片雪花状的干扰,只有十年前澳洲基地那条“看到绿藤”的消息还在反复闪烁。他转头看向T-01,机器人的摄像头正快速扫描着基地数据库,机械臂调出的全息投影里,一行行红色的警告字样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
“公元2153年(休眠后第37年),全球基因污染爆发,‘绿藤因子’副作用扩散,地表植物大面积变异,人类开始大规模移居太空……”
“公元2168年(休眠后第52年),最后一批地面幸存者基地失联,太空城‘新穹顶’成为人类唯一聚居地……”
“公元2200年(休眠后第84年),太空城宣布‘地面净化计划’失败,永久关闭地面登陆通道……”
全息投影的最后,是一张模糊的照片:无数银白色的太空舱从地球表面升空,背景里的城市被绿色的变异植物覆盖,像一片荒芜的丛林。
“基因污染……是当年冷库里克隆体释放的‘绿藤因子’副作用?”糖糖的手指轻轻抚过照片,声音里满是自责——如果不是她选择成为“载体”,是不是就不会有这样的结局?
厉墨琛握住她的手,指尖的温度让她稍微安定了些:“不是你的错。Dr.V的方程式里早就写了‘治愈即毁灭’,这是我们早就预料到的代价,只是没想到,扩散的速度会这么快。”他顿了顿,目光转向基地的出口,“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我们得先离开方舟基地,去看看地面的情况,说不定还有幸存者。”
苏暖从医疗包里拿出三个便携式污染检测仪,递给厉墨琛和糖糖:“检测仪显示基地内部污染指数正常,应该是当年的隔离系统还在运行。但外面的情况不明,我们得做好防护。”
三人换上基地储存的防化服,T-01的机械臂上挂载着激光枪,跟在他们身后。当基地的大门缓缓打开时,外面的景象让他们倒吸一口凉气——曾经的城市早已被墨绿色的变异藤蔓覆盖,高楼的残骸像一个个巨大的墓碑,插在荒芜的土地上,天空是灰蒙蒙的,看不到太阳,只有偶尔闪过的紫色闪电,照亮地面上扭曲的植物轮廓。
“污染指数39倍,比太空城播报的还高。”苏暖看着检测仪上的数字,眉头紧锁,“这样的环境,人类根本无法生存。”
他们沿着废弃的公路往前走,脚下的柏油路面早已龟裂,缝隙里钻出的变异草叶带着尖锐的倒刺。走了大约半小时,厉墨琛突然停下脚步,示意所有人蹲下——不远处的废墟里,有几道人影在晃动,他们穿着和太空城风格相似的银白色防护服,手里拿着奇怪的仪器,似乎在搜寻什么。
“他们是太空城的人?”糖糖压低声音,透过防化服的面罩看着那些人影。
就在这时,那些人似乎发现了他们,其中一个人举起仪器对准他们的方向,仪器屏幕上立刻亮起红色的警告灯,那人对着通讯器大喊:“这里有地面‘遗留者’!请求支援!”
厉墨琛立刻拉起糖糖和苏暖,躲进旁边一栋废弃的大楼。大楼的窗户早已破碎,墨绿色的藤蔓从窗户里钻进来,缠绕在腐朽的办公桌上。他们刚躲到楼梯间,就听到外面传来飞行器的轰鸣声——几架银白色的悬浮飞行器停在废墟上空,舱门打开,更多穿着防护服的人跳了下来,手里的武器对准了大楼的方向。
“怎么办?他们人太多了。”苏暖看着外面的动静,声音里带着焦急。
厉墨琛刚要开口,T-01的机械臂突然指向楼梯间的墙壁——那里有一个隐藏的通风口,是当年大楼的应急通道。“我们从通风口走,去地下停车场,那里有基地储存的越野车。”
四人钻进通风口,里面布满了灰尘和蛛网,T-01的摄像头发出微弱的光,照亮前方的路。通风管外传来脚步声和呼喊声,那些人的搜寻越来越近,糖糖甚至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一定要找到那些‘遗留者’!城主说,地面上的任何活物都可能携带污染基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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