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在地板上洒下一片鎏金。糖糖坐在地毯上,手里捏着蜡笔,在画纸上涂涂画画。厉墨琛靠在沙发上处理文件,眼角余光却始终落在女儿身上——自从上次糖糖脱口叫出“爸爸”,又说“记得又好像不记得”后,她对他们的亲近多了几分,却再也没提过更多关于过去的记忆。
苏暖端着水果盘走过来,把切好的草莓递到糖糖嘴边,笑着问:“糖糖,画的是什么呀?”
糖糖仰起脸,小脸上沾了点蓝色的蜡笔印,认真地说:“是多多呀,还有海边的贝壳。”她顿了顿,又低下头,声音轻了些,“就是……好像记不清多多长什么样了,也记不清贝壳是什么颜色。”
厉墨琛放下文件,走过去蹲在她身边,轻轻擦掉她脸上的蜡笔印:“没关系,我们以后经常去看多多,去海边捡贝壳,慢慢就记起来了。”他语气温柔,心里却藏着一丝隐忧——Dr.V说过,芯片适配期的记忆恢复通常是循序渐进的,可糖糖这半个月来,除了那次脱口而出的“爸爸”,再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甚至偶尔还会露出茫然无措的样子,让他和苏暖既心疼又焦虑。
这时,门铃响了。保姆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是苏暖的主治医生周明宇。自从苏暖上次因为车祸后遗症住过院,周明宇就经常上门随访,态度温和又专业,厉墨琛和苏暖对他都很信任。
“周医生,快请进。”苏暖连忙招呼他坐下,倒了杯温水递过去,“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周明宇笑着晃了晃手里的医药箱:“过来给你做个体检,顺便看看糖糖,听说她醒了,一直想来探望,又怕打扰你们。”他看向地毯上的糖糖,眼神温柔,“糖糖,还记得叔叔吗?以前你妈妈住院时,叔叔经常给你带糖果呢。”
糖糖抬起头,怯生生地看了周明宇一眼,然后躲到厉墨琛身后,小声说:“厉叔叔,我不认识他。”
周明宇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自然,叹了口气:“看来孩子受的刺激太大了,没关系,慢慢会好的。”他拿出听诊器,给苏暖做了简单的检查,又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临走时,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客厅的陈设,尤其是糖糖身边那个旧旧的小熊布偶——那是糖糖从小抱到大的玩具,即使出院后,也一直被她抱在怀里。
周明宇走后,厉墨琛总觉得心里不太舒服,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苏暖看出他的异样,轻声问:“怎么了?周医生哪里做得不好吗?”
“不是,”厉墨琛摇摇头,“就是觉得……他刚才看糖糖的眼神,有点奇怪。”他没再多说,只当是自己多心了。
晚上,糖糖睡着了。厉墨琛和苏暖坐在卧室的沙发上,低声聊着天。“墨琛,你说糖糖什么时候才能完全记起来啊?”苏暖靠在他肩上,声音里满是担忧,“她现在虽然不排斥我们了,可每次看到她迷茫的样子,我都觉得心像被揪着一样。”
厉墨琛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别担心,Dr.V说过,每个人的恢复情况不一样,我们只要耐心陪着她就好。”话虽如此,他心里却没底——这些天,他总觉得有人在暗中盯着他们家,尤其是在带糖糖出门的时候,好几次都感觉有陌生的视线跟着,可回头又什么都没发现。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糖糖的房间里,那个被她抱在怀里的小熊布偶,腹部的缝线处,藏着一个小小的录音笔,红色的指示灯正微弱地闪着。而床上的糖糖,并没有真的睡着,她闭着眼睛,小眉头微微皱着,脑海里不断回放着车祸那天的场景——
那天,她和爸爸妈妈坐在车里,突然被一辆货车追尾。混乱中,她听到爸爸喊“小心”,然后就失去了意识。在她昏迷前的最后一刻,她看到货车驾驶室里,有一个熟悉的身影,虽然看不清脸,却觉得那身形很像妈妈的主治医生周明宇。后来,她在医院醒来,意识模糊间,又听到周明宇和一个陌生男人在病房外说话,提到了“厉墨琛”“糖糖”“斩草除根”“老夫人的交代”。
那时,她才知道,这场车祸根本不是意外,而是冲着他们家来的,而且和奶奶厉母有关。厉母一直不喜欢妈妈,觉得妈妈配不上爸爸,以前就经常找妈妈的麻烦,没想到这次竟然这么狠心,连她这个小孩子都不放过。她害怕极了,却又不敢让爸爸妈妈知道,怕他们担心。后来,Dr.V说要给她植入记忆芯片,她突然想到一个主意——假装失忆,让那些人放松警惕,说不定能引出他们的同伙,找到他们伤害爸爸妈妈的证据。
她把自己的想法偷偷告诉了Dr.V,Dr.V又惊又喜,既佩服这个五岁孩子的勇气,又担心她的安全。最终,在糖糖的坚持下,Dr.V答应帮她保密,并给了她一个微型录音笔,让她藏在小熊布偶里,记录下可能有用的线索。这些天,她故意装作什么都不记得,对所有人都保持疏离,就是为了让那些人以为她真的失去了记忆,放松对她的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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