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林闻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分明是丢车保帅,找了一个死无对证的江洋大盗来顶下所有罪名!
“此文书何时所发?为何如此巧合?”林闻轩盯着钱师爷。
“回大人,文书是五日前所发,只因驿路不畅,今日才到。”钱师爷笑容不变,“看来,孙老实果真是被冤枉的,李贵诬告良民,罪加一等!至于赵县尊与王捕头当年失察之过...唉,也是被狡猾贼人蒙蔽,情有可原啊。”
好一个“情有可原”!一纸文书,就将赵德柱和王虎的责任推得干干净净!李贵成了主犯,而真正的幕后黑手,依旧稳坐钓鱼台!
“那孙寡妇之死呢?”林闻轩不死心,拿出那块玉佩,“此物从何而来?”
李贵仿佛抓到救命稻草,连忙叫道:“是...是那贱妇偷的!定是她怀恨在心,偷了我家玉佩!如今事情败露,她畏罪自尽!”
颠倒黑白,莫过于此!
林闻轩看向王虎,却见王虎垂首而立,仿佛一切与他无关。刚才那一瞬间似乎存在的默契与暗示,荡然无存。
退堂后,林闻轩身心俱疲。他明知真相,却无力回天。对手的力量远超他的想象,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深夜,他独自在院中徘徊,月光清冷。忽然,一个黑影从墙角闪出。
又是王虎。
“王捕头,今日堂上,你为何不言?”林闻轩语气带着质问。
王虎依旧那副看不透的神情:“大人,今日若非府城行文,您以为,您真能定赵县尊的罪吗?即便定了,又能如何?上官只会认为您不通情理,构陷上官。至于那二十两银子...”他顿了顿,声音压低,“早已化作赵县尊书房那方端砚,成了‘雅贿’。您查得出来吗?”
林闻轩哑口无言。
“大人,您有您的抱负,卑职有卑职的活法。”王虎看着他,眼神复杂,“云山县是一潭浑水,您想摸鱼,就得先学会在水里喘气。有时候,知道得太多,死得越快。孙寡妇...就是例子。”
“你今日来,就是为说这些?”
“不。”王虎上前一步,几乎贴着林闻轩的耳朵,气息冰冷,“卑职是来告诉大人,您查账、审案,已触动太多人利益。赵县尊...怕是要容不下您了。他手下,不止有我这等还算讲点规矩的捕头,还有...专干脏活的人。”
“您以为,前任苏知县,真是自愿请调南疆吗?”王虎的声音如同鬼魅,“他是被人用他独生女儿的性命逼走的!而那个负责‘送’他们上路的,就是卑职。”
林闻轩浑身剧震,难以置信地看着王虎。
王虎脸上露出一丝残酷的笑意:“现在,苏绣儿在赵德柱手中。大人,您说,赵德柱下一步,会不会也用类似的手段,来‘劝’您懂事呢?比如...您在老家那位体弱多病的母亲?”
说完,王虎后退一步,躬身行礼,身影再次融入黑暗,留下林闻轩独自站在冰冷的月光下,遍体生寒。
手中的玉佩冰冷刺骨,而王虎最后那句话,更像一把淬毒的匕首,抵在了他的咽喉。刑名之蹊跷,不在案卷,而在人心之险恶,远超他的想象。他面对的,不是一个简单的贪官,而是一张吞噬一切、毫无底线的巨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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