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播州军主力完全进入这天然口袋阵,奢香猛挥令旗!
刹那间,两岸箭矢如疾风骤雨倾泻,滚木礌石带毁灭性轰鸣砸落。几乎同时,上游蓄积河水被决开,浑浊洪流如挣脱束缚怒龙,咆哮冲入河谷,将播州军阵冲得七零八落,人仰马翻。
杨铿在亲兵拼死护卫下,狼狈不堪地向河谷外逃窜。回头望去,只见高处那红色身影迎风而立,衣裙猎猎,神色冷峻,宛如战神临世,不可侵犯。
‘好!’周廷玉心神激荡,意识喝彩,‘一文一武,一内一外,两位奶奶这般默契,绝配!马晔想掀风浪,怕打错了算盘!’
然而,就在水西局势因沙溪河谷一役暂得喘息之际,遥远的应天府,却掀起了更大的政治风暴。
凤阳皇陵案爆发!诚意伯刘基(伯温)于朝堂之上,凛然弹劾中书省都督李彬擅伐龙脉林木,以致皇陵震动,有损国本。朱元璋震怒,查证属实后,毫不犹豫地将李彬处死,抄没家产。
李彬乃是淮西勋贵集团的核心人物之一,他的倒台,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以宰相李善长为首的淮西集团心头。李善长在府邸密室中,气得浑身发抖:“刘伯温!老匹夫!你敢断我臂膀,我必让你满门陪葬,方消我心头之恨!”他面目狰狞,立刻修书一封火速送往贵州马晔处。信中只有一句充满杀气的指令:“不惜代价,除掉周起杰、奢香!务必将谋逆之罪坐实!”
接到密令的马晔,眼中闪过狠毒与兴奋交织的光芒。沙溪河谷的失败让他更加焦躁,李善长的命令则给了他更大的“底气”和疯狂的理由。他精心设计了一场构陷,诬指奢香私通麓川土司,意图谋反。
随后,马晔在贵阳校场,当众以“审讯”为名,命人剥去奢香官服,用浸盐水皮鞭,一下下抽打她单薄脊背。
“说!是否私通麓川,图谋不轨?!是否用邪术祸乱地方?!”马晔厉声喝问,声音校场上空回荡,带掌控他人生死的快意。
鞭子落下,发出清脆残忍声响,血痕迅速浸透奢香中衣。她咬紧牙关,额头渗出细密冷汗,却始终不吭声。眼神倔强望远方,仿佛穿透眼前屈辱,看到更广阔天地。她的沉默与坚韧,反让围观军民中出现骚动不忍。
就在这时,奇异一幕发生。或因极致痛苦与愤怒,或因体内“白虎临凡”命格受激荡,奢香耳后那处自幼便有、形似猛虎的淡红胎记,骤变赤红灼热,隐隐散发肉眼难察、却让靠近者心悸的微光。
不知谁先惊骇喊出:“虎神!是虎神显灵了!”
这一声如燎原星火,瞬间点燃在场许多彝汉军民心中敬畏。他们纷纷跪拜,高呼“虎神庇佑”、“夫人冤枉”。校场秩序大乱,马晔脸色极其难看,他试图弹压,但人群骚动和无形威压感让他心惊。
但在京城的朱元璋早就听闻马晔在黔地的胡作非为,便要马皇后对其进行申斥,正当校场秩序大乱、马晔试图武力弹压之时,一骑快马如旋风冲入校场,马上骑士高举明黄卷轴,朗声宣:“皇后娘娘懿旨到!斥责佥事马晔行事乖张,构陷命妇,即刻停职,听候参劾!”
马晔脸色瞬间由青转白,如被掐住脖子公鸡,发不出半点嚣张气焰,只得悻悻然下令停手。奢香被侍女搀扶起,虽虚弱不堪,背脊依旧挺直。她冷冷瞥马晔一眼,那眼神如冰如刀,令马晔心头一寒,仿佛被凶物盯上。
暂退让非屈服。返回驿馆,奢香与匆忙赶来接应的刘瑜商议。
“马晔此獠,不除必为后患。朝廷旨意未明,侯爷未归,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奢香声音虚弱,却带不容置疑决断。背上鞭伤火辣辣疼,但比疼痛更甚的,是必须洗刷冤屈、守护水西的信念。
刘瑜看着奢香背上纵横交错鞭痕,眼中含泪,亦愤慨难平:“不错。但如今形势,马晔虽暂被压制,其党羽仍在,播州、思州亦虎视眈眈。我们需要主动破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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