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执的手稳稳地扶在十七的手臂上,力道不轻不重,恰好阻止了他因惊慌而后退,却又不会弄疼他伤处的姿态。
皇帝脸上的笑意似乎冲淡了方才那句石破天惊之语的重量,仿佛那真的只是一句随口的戏言。
但十七的心脏仍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能听到血液冲刷耳膜的声音。
帝王的玩笑?他从未听说过主子会开这样的玩笑。
那眼神里的炽热和认真,绝不仅仅是玩笑那么简单。
“属下……愚钝。”十七垂下眼帘,避开那如有实质的目光,声音干涩。
“是么?”萧执不置可否,终于松开了手,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随性而起,又随意放下。
“看来是朕的解毒剂和伤药效果不错,脸色比昨夜好些了。”他转而评论起十七的气色,自然地转换了话题,仿佛方才的试探从未发生。
十七暗暗松了口气,却又感到一种莫名的虚脱,仿佛全力一击打在了空处。他只能应道:“谢主子赐药。”
“嗯。”萧执踱回书案后,“既然无大碍,也不必一直拘在这里。暗卫营的规矩不可废,但朕准你休养三日,期间不必当值,可在营内自由活动。”
这已是天大的恩典。暗卫轻伤不下线是铁律,正式的伤病假极少。
“谢主子恩典。”十七再次行礼。
“去吧。”萧执挥挥手,拿起一份奏折,目光已重新专注于政务之上,侧脸线条冷峻,恢复了那个高深莫测的帝王模样。
十七如蒙大赦,恭敬地退后几步,方才转身,尽量保持着平稳的步伐,离开了这座让他心绪不宁的帝王寝宫。
直到走出殿门,感受到室外微凉湿润的空气,他才真正感到自己能呼吸了。
雨已停歇,阳光穿透云层,洒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反射出细碎的光。
他回头望了一眼那巍峨的宫殿,朱门金钉,肃穆庄严,仿佛昨夜和今日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但他身上柔软的里衣,腹部妥善包扎的伤口,以及袖中那个触手温润的白玉药瓶,都在提醒他,那并非梦境。
还有……皇帝那句低语,和那双深不见底、翻涌着他无法理解的情绪的眼睛。
十七用力甩了甩头,试图将这些纷乱的思绪驱散。
他是暗卫十七,他的世界应该只有任务和命令,不该有也不容有这些莫名的揣测与不安。
他收敛心神,快步朝着暗卫营的方向走去。
回到暗卫营,熟悉的肃杀和简朴气息扑面而来。
灰墙黑瓦,训练场上呼喝声不断,空气中弥漫着汗水和金属的味道。
这才是他的世界。
他的回归引起了些许细微的注意。毕竟他昨夜独自出任务未归,今早却从外面回来,还穿着一身明显不是制式的里衣,脸色也不太好。
但暗卫之间等级森严且各有职责,并无人上前询问。
十七径直回到自己那间狭小却整洁的单人居室——作为有一定资历和等级的暗卫,他享有独立的空间。
他迅速换上了属于自己的黑色劲装和玄铁面具,将那套柔软的里衣仔细叠好,放在床头。
看着那衣物,他又恍惚了一下。
叩叩——
敲门声响起。
“进。”十七沉声道。
推门进来的是暗卫营的副统领,代号“巽”,负责日常管理和任务分派。
他是个面容普通、气质精干的中年男子。
“十七,回来了?任务报告。”巽公事公办地问道,目光在十七脸上扫过,微微停顿了一下,“受伤了?”
“是。任务完成,目标三人悉数清除。但遭遇埋伏,第四人出现,中了毒针,已处理。”十七言简意赅地汇报,略去了被皇帝所救以及之后的一切。
“严重吗?”巽问道。暗卫受伤是常事,但中毒需要关注。
“无碍,主子……赐了解毒剂。”十七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巽的眼中闪过一丝极细微的诧异。主子亲自赐药?这可不常见。
但他没有多问,只是点头:“既如此,好好休养。主子上午传令,准你三日假。”
“是,谢统领。”
“嗯。”巽又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道,“此次任务完成得不错。休息吧。”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房门关上,十七独自站在屋中,微微蹙眉。巽统领刚才似乎欲言又止?
接下来的两日,风平浪静。
十七大部分时间待在房中运功疗伤,偶尔出去透透气,也在训练场边缘做些不牵动伤口的恢复性练习。
皇帝所赐的药膏效果极佳,伤口愈合的速度远超预期。
同僚们见到他,依旧是点头之交,无人打听他那日的经历。
暗卫营的规矩深入人心。
然而,十七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些不同。
膳食变得精细了许多,不再是统一的大锅饭,而是专人送来,明显是开了小灶,营养搭配极好,甚至每天有一盅据说是太医署吩咐熬制的补血药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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