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将云隐村外的芦苇荡染成一片金红。秋风掠过,苇浪起伏,如万千金甲武士列阵沙场,飒飒作响。远处青山如黛,近处流水潺潺,几只白鹭掠过水面,激起圈圈涟漪。好一派江南秋色,正是:秋水共长天一色,落霞与孤鹜齐飞。
江长安立于苇荡深处,身形稳如泰山。他年方十七,眉目间既有江云峰的刚毅方正,又含苏月清的灵秀聪慧。剑眉入鬓,目若朗星,鼻梁高挺,唇线分明。一身粗布青衣已被汗水浸透,紧贴着结实挺拔的身躯,却掩不住那份与生俱来的英武之气。阳光透过芦苇间隙,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斑驳光影,更添几分坚毅神色。
龙翔九天!
一声断喝如春雷乍响,江长安双掌平推,掌风呼啸而出,带起漫天芦花飞舞。身前芦苇齐刷刷倒下一片,如被无形利刃斩断。掌力余势未消,击在远处水面上,砰然巨响,溅起丈许水花,惊起数只水鸟扑棱棱飞向天际,在夕阳中划出数道惊慌的弧线。
不对,还是不对...江长安凝视着自己微微发颤的手掌,眉头紧锁如沟壑纵横,爹说这招重在余意,劲力当含而不露,发而能收,如长江大河,滔滔不绝却又留有余地。我却总是全力而出,毫无回旋余地,似山洪暴发,一泻千里却难以为继。
他深吸一口气,再度摆开架势,将体内真气自丹田引至双臂。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如骤雨敲打荷叶,打破了黄昏的宁静。
江长安警觉地收势,身形一晃便隐入芦苇丛中,动作轻灵如狸猫,竟不带动一丝风声。只见三骑快马旋风般冲入村中,马上乘客皆着黑色劲装,外披狼皮大氅,腰佩弯刀,面目凶悍。为首一人面色焦黄,双目如鹰,锐利如刀;左边是个矮胖汉子,满脸横肉,虬髯如戟;右边却是个瘦高个,面色惨白如纸,眼神阴鸷如毒蛇。
这些人不是中原打扮...江长安心中疑云顿起,掌心微微出汗。云隐村偏安一隅,平日少有外人到访,更别说这等凶神恶煞之辈。他想起父亲平日教诲,不由暗自警惕。
他悄无声息地尾随而去,身形在芦苇丛中穿梭,如游鱼在水,正是苏月清亲传的灵狐步法,专擅潜行匿踪。每一步都轻若鸿毛,落地无声,显示出极深厚的内功根基。
三人直奔村东头的江家老宅。江长安心中一紧,那是父母每逢忌日才会带他前来祭拜的祖宅,青砖灰瓦,门前两株古槐,平日由哑仆看守。此刻夕阳斜照,将老宅的影子拉得老长,更添几分肃穆。
为首的黑衣人一挥手,三人翻身下马,动作矫健利落,显是训练有素。其中那矮胖汉子抬脚便要踹门,不料木门吱呀一声自内打开,一个佝偻身影蹒跚而出,正是老哑仆。老人满头银发,皱纹如刀刻,身穿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手中拄着一根磨得光滑的木杖。
老东西,滚开!矮胖汉子操着生硬的汉语喝道,挥手便是一掌,掌风凌厉,直取老人面门。
眼看老哑仆就要遭殃,突然一道青影闪过,江长安已挡在老人身前,左手轻描淡写一格一引,那黑衣人的掌力竟被带偏,地一声击在旁侧石磨上,留下深深掌印,石屑纷飞。
黑衣人吃了一惊,退后两步打量眼前少年,眼中闪过惊疑之色,小子身手不赖,你是江云峰什么人?
江长安心头一震,如遭重击,面上却不动声色:在下只是路过,几位何故对老人家动手?他声音平稳,但手心已微微渗汗。这些人直呼父亲名讳,显然来者不善。
另一黑衣人冷笑,声音如夜枭般刺耳:少装糊涂,这分明是江家老宅。说!江云峰苏月清是否藏身此处?他右手悄然按上刀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江长安暗忖这些人必是仇家,当下朗声道:江大侠夫妇行踪,岂是我等小民所知。诸位若是访友,怕是找错地方了。他暗中运功戒备,真气在经脉中流转如溪,随时准备出手。
为首黑衣人目光阴鸷如鹰,厉声道:搜!宁可错杀,不可放过!话音未落,三人同时出手,弯刀出鞘,寒光乍现,化作三道银弧向江长安劈来。刀法诡异狠辣,刀刀直取要害,全然不是中原路数。
江长安临危不乱,脚踏八卦方位,身形如柳絮飘飞,在刀光中穿梭自如。时而使出一招见龙在田,双掌翻飞,格开凌厉刀锋;时而以神龙摆尾,身形疾转,反击对方破绽。掌风呼啸,刀光闪烁,战得难解难分。
转眼十余招过去,三人竟奈何不了这少年郎。为首者焦躁起来,忽变刀势,弯刀划出一道诡异弧线,如毒蛇出洞,直取江长安咽喉。这一刀快如闪电,角度刁钻至极,封死了所有退路。
江长安避无可避,只得硬接。双掌一合,竟将刀身牢牢夹住,正是空手入白刃的绝技时乘六龙!这一招用得恰到好处,显是得了江云峰真传。
不料那黑衣人阴阴一笑,刀柄突然旋开,一股绿色烟雾喷涌而出,带着刺鼻的腥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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