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将目光投向那位跌坐在地的女子。
素裳急切地上前一步,关切地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女子抬起头,声音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机械般的冷淡:“…明知故问。”
素裳愣了一下,仔细打量对方,这才注意到异常:“啊…抱歉,我没瞧着血迹,还以为没事…原来你是…机巧偃偶?”
“运动机杼坏了,动不了。”自称雪衣的偃偶判官确认了她的猜测,随即发出指令,“你是云骑军?…很好,请送吾去地衡司。”
“啊这…”素裳一时有些无措,转身对罗刹和丹恒歉然道,“罗刹,闷葫芦,不好意思,可能咱们又得耽搁一下了…这位是隶属「十王司」的偃偶判官,我身为云骑,得优先配合她的指示。抱歉…早知道不让你俩跟我走了,你们要是自己走,没准都到了。”
罗刹温和一笑,上前一步:“无妨。在下略懂医术,不妨让我试试能否为这位姑娘…呃,判官阁下处理伤势。”
素裳连忙摆手:“呃,你不知道啦,她是偃偶,不是血肉之躯。咱们还是把她送去地衡司找工造司的人吧?”
“不要紧,”罗刹语气从容,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素裳姑娘,交给我吧。”
雪衣闻言,依言躺平,接受罗刹的检查。罗刹周身萦绕起柔和而纯粹的能量光晕,他取出那枚奇特的吊坠,将其悬于雪衣损伤处上方,微光洒落。
“应该不疼,但会有些奇怪的感觉……或许酸,或许麻,可以忍住不动吗?”罗刹轻声询问。
“没用的…”雪衣的声音依旧平淡,“吾身是机巧工造之物,并非血肉凡胎。”
“机巧也好、血肉也罢…”罗刹的目光专注而深邃,“都不过是有形之物。只要判官阁下不介意我用的手段……”
雪衣不再言语。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从那吊坠中散发出的能量,并非寻常的修复法术,而是一种更根本的、促进“存在”本身复苏的力量,如涓涓细流,带着奇异的酸麻感,在她精密的机体内部游走,所过之处,受损的机杼与符文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如初。周围的星光仿佛也在此刻安静下来,见证着这超乎常理的治愈。
很快,治疗结束。雪衣活动了一下刚刚还无法动弹的手臂和躯体,动作流畅无比。
“…神奇。”即便是偃偶,她的语气中也似乎带上了一丝极细微的波动。
素裳看得目瞪口呆:“你、你是怎么做到的——这根本不是寻常医术吧!”
一直静观其变的丹恒,缓缓吐出两个字:“丰饶。”
罗刹只是轻笑一声,并未承认也并未否认,优雅地收起了吊坠。
雪衣利落地站起身:“很好,不必回地衡司了,任务继续。”她转向三人,依照程序般说道:“按「十王司」律条,吾身为判官,不牵外缘。但你们助吾脱身,吾便规劝一句:趁早离去。吾到此是为正本清源,捉拿要犯——「星核猎手」。此人剑技非凡,手持神兵,危险至极。”
(丹恒:!)
雪衣继续道:“若不是先前遭遇了奇异变故,吾的「阳寿」也许就此折损了。”
丹恒追问:“奇异的变故?”
雪衣并未直接回答,只是转身向后走去:“随吾来。”
几人跟随她前行不久,一片惊人的景象闯入眼帘——
夜空被无数繁星点染成深邃的紫蓝色。一座奇异的建筑矗立着,周身缠绕着如墨般的深色藤蔓,藤蔓间却流淌着莹润的青蓝色光带,似有生命般翻卷舞动。建筑顶部,明黄色的火焰熊熊燃烧,火光冲破藤蔓的裹挟,与周围的星光、建筑自身散发的冷光交织碰撞,既有着火焰的炽热,又因那不祥的藤蔓与幽蓝光带的存在,透着一股神秘而诡异的气息,仿佛是某种强大的力量正在此处激烈地纠缠、角力。
雪衣望着这超乎想象的景象,陈述道:“吾还没见过这样的景象呢。”
与此同时,太卜司内。
卡芙卡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知道吗,星,即使「星神」,也是可以被杀死的。”
星瞳孔微缩:“你们的剧本是…杀死一位星神?”
卡芙卡轻笑:“哈,怎么可能?那不是我们的愿望。”
“那是?”星追问。
“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些曾经发生过的事:那些陨落星神的故事。「不朽」的龙、「纯美」的伊德莉拉、「秩序」的太一、「繁育」的塔伊兹育罗斯、以及…「开拓」的阿基维利。这些都是曾经响彻寰宇的名字,现在,他们都消失了,只剩下无主的命途。”卡芙卡娓娓道来,“「星神」陨落的方法,据目前所知,有三种。”
“第一、概念重叠的命途之间会产生碰撞。更宽广的命途将吞并狭隘的那条——「秩序」的太一,就是这样被「同谐」的希佩所同化。”
“第二、星神与星神之间的神战。更强大的一方将消灭弱小的那方——这就是「繁育」塔伊兹育罗斯的陨落。也是仙舟联盟在巡猎的引领下行遍星海,诛除「丰饶」育化的孽物…最终想要办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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