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河市冬夜的混乱,被一辆呼啸而去的省级急救车甩在身后。车内,生命支持系统的滴答声与车轮碾压路面的噪音交织。沈文勤深陷药物导致的昏睡,脸色苍白如纸,唯有监护仪上起伏的曲线证明着她顽强的生命。沈卫国和白玲一左一右紧挨着,目光锁在女儿脸上,双手在膝上死死交握,指节泛白,仿佛这是对抗恐惧的最后堤坝。
省医学院附属医院急诊中心灯火通明,医疗团队严阵以待。初步探查结果比预想的更棘手:蝴蝶刀从侧面刁钻地刺入盆腔,造成严重撕裂和不断扩大的血肿,活动性出血是主要威胁。更严重的是,刀刃几乎完全损毁了沈文勤因发育异常而形成的、类似男性外生殖器的器官结构。加之她正处于生理期,创伤导致经血异常增多,混合创口出血,造成失血量惊人,急剧加重休克。
手术室外,沈卫国和白玲在冰冷的长椅上,接到了大哥沈建国从老家打来的电话。挂断后,两人陷入了更长久的沉默。
“妈的情况……更不好了。”沈卫国声音沙哑,眼里的红血丝像是要裂开,“医生说,可能就是这几个月的事了。”
白玲的眼泪瞬间涌出,她死死捂住嘴,不让哭声溢出来。一边是生命步入倒计时的母亲,一边是身心遭受毁灭性打击、未来生死未卜的女儿。这抉择如同同时撕裂他们的心。
“我们不能回去。”良久,白玲用力抹去脸上的泪痕,声音带着一种决绝的颤抖,“文勤这里……离不开人。她现在这个样子,我们走了,她怎么办?妈那边……”
沈卫国痛苦地闭上眼,喉结剧烈滚动:“大哥说……他理解。他会把妈接过去,好好照顾,让我们……安心照顾文勤。”
“我对不起妈……”白玲的眼泪再次决堤,“也对不起大哥……把这么重的担子全压给他。”
“我们都对不起。”沈卫国睁开眼,望向依旧亮着灯的手术室,目光里是沉痛到极致的坚定,“但文勤是我们的孩子,她只有我们了。妈……有大哥守着,我们……我们只能选眼前最不能放手的一个。”
这个决定,带着对至亲无法床前尽孝的终生愧疚,成为了压在沈家夫妇肩上,另一座无形却同样沉重的大山。
首次抢救手术持续数小时,医生们彻底清创,结扎出血点,清除血肿,勉强稳定生命体征。但对那片被暴力破坏、本应是未来性别确认手术“基础”的敏感区域,在急性炎症期和生命优先原则下,团队只能采取最保守的修复策略,进行基础缝合,保留尚有活性的组织碎片,为未来那希望渺茫的重建手术埋下微乎其微的伏笔。术后,主刀医生私下对一夜苍老的沈家夫妇坦言:“命暂时抢回来了。这刀口破坏了很多器官,腔体刀口很多,还包括外面那个,必须立刻开始矫正。我们对此后女性假两性畸形的矫正手术把握极低。国内擅长此道的专家屈指可数,成功案例凤毛麟角。孩子未来的路,需要更专业、权威的医疗机构来评估。”
这番话如同冰水混合绝望,浇透了沈家夫妇。他们清晰地意识到,女儿失去的不仅是健康,更是未来作为拥有完整身份认同的女性的可能性。那条本就狭窄坎坷的确认之路,前方已是断崖。
转入单人病房后,沈文勤身体表层的疼痛在药物下钝化,但当她拼凑起受伤的真实图景,理解到那伤势代表的残酷判决时,一种比肉体疼痛更深的绝望将她吞噬。她彻底沉默,眼神空洞,对父母的呼唤、医生的询问置若罔闻。递到唇边的流食,需护士极大耐心才能让她机械吞咽。每次更换下身敷料,她都无法自控地全身颤栗,感到刻入骨髓的羞耻。她仿佛被碾碎外壳的软体动物,将最脆弱的部分暴露在外。
看着女儿从沉静聪慧的“少年”变成病床上的空壳,沈卫国和白玲的心被无形利刃切割得粉碎。他们明白,女儿身心遭受的叠加特殊隐私性的巨创,在熟人社会盘根错节的玛河甚至省城,难保不走漏风声,无法获得真正安宁。她需要绝对隐秘、专业力量雄厚且能提供长期心理干预的庇护所。继续留在当前医院,后续康复和希望渺茫的性别再造手术都面临难以逾越的技术资源壁垒。
与此同时,玛河市的调查在周父督促下取得进展。市公安局专案组依据线索,在案发后数日内将参与伏击的大部分混混,包括行凶者“毛蛋”、主谋“狗哥”及挑唆者赵磊等人抓捕。审讯中,狗哥和赵磊对蓄意报复、暴力伤害周逸鸣和沈文勤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但触及是否有更深指使者时,口径一致地归为“个人恩怨”,很可能是上面给予了封口之类的。线索在此陷入僵局,但周父未放弃,授意调查转入更隐蔽深入的层面。
一个多月在煎熬中流逝,沈文勤身体表层创伤勉强愈合,但心理状态依旧沉寂。沈家夫妇与主治团队多次秘密商议,并通过周父人脉多方打听求证。最终,决定转院至数千公里外,一座以泌尿生殖系统先天畸形矫正、复杂创伤修复及高水平康复医学闻名的顶尖专科医院。那里汇聚国内该领域泰山北斗,或许能为女儿那被摧毁的身体和近乎幻灭的未来,在黑暗中寻到一丝微弱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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