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一早,清晨的寒意已然刺骨。白色的霜花紧紧扒在枯黄的草梗和低矮的房檐上,呵出的气瞬间凝成团团白雾。部分无所事事的男工依旧习惯性地聚在食堂背风的墙根下,缩着脖子,抽着呛人的廉价烟卷,话题翻来覆去还是那些:钱难挣、婆娘眼皮子浅瞎花钱、这蹲着摘棉花的活儿简直憋屈死了,不是正经爷们该干的营生。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拖拉机引擎声由远及近,打破了清晨的沉闷。沈卫国从驾驶室跳下来,皮夹克上还带着连夜赶路的寒露与尘土,脸上虽刻着一丝疲惫,但眉宇间却跃动着难以抑制的振奋。他没理会墙根下那些探头探脑的目光,径直走向正在小院里借着晨光核对物资清单的沈文勤。
“儿子,让你料准了!”沈卫国的声音带着沙哑,却透着一股劲儿,“团部基建科那边,急得火上房了!必须在土地上冻前,把三连那边的主灌溉渠清淤加固,还有通往东戈壁新垦区的二十公里砂石路路基给抢出来!缺的就是能下死力气的壮劳力!开价一天三十五块,中午管一顿扎实的饭,干得好的小队,月底还有额外奖金!”
沈文勤闻言,一直微蹙的眉头骤然舒展,眼睛亮了起来:“爸,他们具体要多少人?工期卡得多死?”
“人数,至少要一百人!工期紧巴巴的,就一个月,必须干完!我算了算,正好能赶上咱们这边棉花全部收尾扫净,然后大家一起坐火车回家,两不耽误!”沈卫国语速很快,显然在路上已经盘算过无数遍。
“太好了!人数和工期都正好!”沈文勤一击掌,思路清晰地安排起来,“爸,您辛苦一下,立刻再回去,跟他们把管理、安全、特别是工钱结算的细节敲死,最好能落个书面凭证。我这边,马上开始统计报名和初步筛选。”
父子俩默契地对视一眼,沈卫国转身又跳上了拖拉机,突突突地冒着黑烟再次驶向团部方向。
沈文勤的动作更快。他立刻找来老马和几个字写得好的工人,裁开大红纸,挥毫泼墨。不一会儿,几张墨迹未干的招工启事就贴满了食堂外墙、小院门口等几个最显眼的位置。那醒目的红色和“日薪三十五元”、“五日一结算”加粗的字样,像带着魔力,瞬间吸引了所有路过的工人。
“团部基建队急招力工,要求身强力壮,吃苦耐劳。日薪三十五元,五日一结算,优异者另有奖金。”
这则启事像一块烧红的烙铁,扔进了看似平静实则躁动不安的男工群体中。三十五块!还是几乎现结!这比他们在棉花地里,即使不算磨洋工,辛辛苦苦一天也就挣个十几二十块,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之前闹事最凶的黄毛和他那几个本家兄弟,第一时间就挤到了最前面,踮着脚,伸着脖子,把告示上的字反复嚼了好几遍,脸上混杂着强烈的怀疑与无法掩饰的渴望。黄毛转过头,扯着嗓子朝沈文勤喊:“小……小老板!这……这上面写的,能作数?真干五天就发钱?不会是糊弄人的吧?”
沈文勤走到告示前,目光平静地扫过围拢过来的越来越多男工,语气肯定无疑:“白纸黑字,我和我父亲沈卫国,共同给大家担保!”他话锋随即一转,声音提高,带着不容置疑的警示意味,“不过,我得把丑话说在前头,放在明处!那边的活儿,可不是咱们地头这拾棉花的精细工!是实打实的重体力活,抡镐头刨冻土,抬百十斤的石块,拉夯锤砸路基!比拾棉花要辛苦十倍不止!光有把子傻力气不行,还得有毅力,能咬牙,肯吃亏!有兴趣的,现在就可以来我这里登记报名,但每个人,都必须给我真想清楚了!别到了地方吃不了苦,再哭爹喊娘地要回来,那时候,棉田的岗位有没有空缺,我可不敢保证!”
这番恩威并施、先把困难摆在前面的话,反而让一些心里打鼓的人踏实了些。
“我报名!老子有的是力气!”
“算我一个!这拾棉花的活儿,早就干腻歪了!”
“妈的,是爷们就该干点这样的力气活,拾棉花太憋屈了!”
群情瞬间被点燃,几十个自恃有力的男工激动地涌上来,七嘴八舌地喊着要报名。沈文勤却再次抬手,压下嘈杂:“都别挤!排好队!一个一个来!老马,把咱们的工分统计总册搬过来!”
沈文勤并非来者不拒。他深知,简单地把人推出去只会引发新的问题。他拿着那本厚重的、记录着每个人过去三十多天劳动点滴的工分册,对着每个报名者的名字,进行冷静而迅速的初步筛选。
对于那些日均采摘量稳定达到甚至超过六十公斤的男工,比如做事沉稳、心思细腻的张大哥,沈文勤和刚从团部赶回来的沈卫国会亲自把他请到一边,推心置腹地劝退:“张大哥,你的情况我们都清楚。你拾棉花是一把好手,细心,损耗少,算下来一天的收入,其实并不比去那边干力气活少多少,关键是稳定,没那么大风险。那边活儿太糙,不确定性大,万一碰上雨雪天气就得停工。不如留在这边,嫂子也在这儿,两口子互相有个照应,稳稳当当地把钱挣了,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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