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勤看着父亲紧绷的侧脸和母亲红肿的眼睛,知道此刻再多说什么也是徒劳。他默默地点了点头,低声道:“那我先去收拾一下东西,跟刘大妈和同学们道个别。”
行李很快被收拾妥当,其实也没有多少东西,无非是一些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沈文勤去刘大妈家结清了费用并道谢,刘大妈看着他要走,眼里也有些舍不得,连连说着:“文勤这孩子,懂事,安静,以后有空再来玩儿。” 他又找到林薇、李静等几个相熟的同学,简单说明家里有急事需要回去,众人虽然惊讶不舍,但也表示理解。
当沈文勤坐上那辆红色夏利轿车的后座,关上车门,将窗外那些熟悉的、带着好奇与议论的面孔隔绝开来时,他恍惚间有种奇特的抽离感。离家一月,体验了另一种截然不同的生活,如今,却又以这样一种突兀的方式,被强行拉回原有的轨道。
车子发动,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平稳地驶离连队。窗外,是无边无际、在暮色中迅速褪去白色的棉田,如同飞速倒带的胶片。车内,气氛却沉闷得近乎凝固。父母都心事重重,沈卫国专注地开着车,脸色依旧严肃;白玲则时不时透过车内后视镜,担忧地看着后座的儿子,几次想开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沈文勤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掠过的、逐渐被夜色吞噬的荒凉景致,心中五味杂陈。离开劳作的辛苦和潜在的恶意,固然有一丝轻松,但父母突然而至的沉重,以及那份因“特殊照顾”而带来的、无声的伤痛,都像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心头。同时,他也清楚,父亲那句“家里有安排”意味着什么。他知道,这次回家,等待他的,恐怕不会是简单的休息。
车子在夜色中驶入黄羊镇的家门。彻彻底底地洗漱一番,换回干净柔软的居家衣服,镜中的少年虽然清瘦了些,肤色也深了,但眼神却似乎比离家前更加沉静。热水暂时驱散了身体的疲惫和寒意,也冲刷掉了连队带来的尘土。
晚饭时,气氛依旧有些凝滞。直到饭快吃完,沈卫国才放下筷子,看向沈文勤:“文勤,你剩下的拾棉任务,大概还有多少?”
沈文勤心里早有计算,回答道:“按我们班平均进度,我个人大概还剩30天左右的任务量,每天45公斤。”
沈卫国点了点头,神色稍霁:“嗯。明天一早,你去镇东头你张叔那儿,他管着咱们家一部分从豫省来的采棉工。我已经跟他打过招呼了。你直接去找他,让他给你安排……嗯,三十个人吧,都是熟练工。你跟着车一起去连队,盯着点,把你名下的任务量完成,顺便把手续办利索了。”
“三十个?”白玲有些惊讶,“是不是太多了?文勤那点任务……”
“不多。”沈卫国打断她,“既然去了,就干脆利落点,一天搞定,别拖拖拉拉。也让连队那边看看,咱们不是不守规矩,是确实家里有事,而且有能力迅速解决问题。” 他的话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强硬和展示实力的意味。
沈文勤立刻明白了父亲的意思。这不仅是为了完成任务,更是一种姿态。他点头应下:“好的,爸。我知道怎么做。”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沈文勤便起身了。他换上了一身便于活动的旧衣服,揣上父亲给的一张写有张叔联系方式和地址的纸条,以及一些零钱,便出了门。
镇东头的一片空地上,临时搭建了不少简陋的工棚,这里是外来采棉工的主要聚集点之一。空气中弥漫着煤烟、汗水和各种方言交汇的嘈杂声。沈文勤很容易就找到了负责管理这批豫省采棉工的张叔——一个皮肤黝黑、嗓门洪亮的中年汉子。
“是文勤吧?老沈昨晚打电话跟我说了。”张叔热情地拍了拍沈文勤的肩膀,打量了他一下,“行,小伙子精神!人都给你准备好了!”
他转身朝工棚那边喊了一嗓子,很快,三十名包着各色头巾、穿着朴素但利落的中年女工便聚集了过来。她们大多三四十岁年纪,脸上带着常年在户外劳作留下的风霜印记,但眼神明亮,手脚粗大而显得有力。她们好奇地看着沈文勤这个半大的少年,但并没有人多问什么,只是安静地等待着安排。这些都是有着多年采棉经验的老手,动作麻利,服从管理。
“这是沈老板家的儿子,他学校还有点任务没完成,今天辛苦各位嫂子、大姐们帮个忙,速度快点儿!”张叔简单交代了一句。
女工们纷纷应和:“放心吧张头儿!”“保证完成任务!”
几辆早已安排好的农用三轮车“突突”地开了过来。沈文勤和张叔,以及这三十名女工,分别上了车。三轮车冒着黑烟,沿着昨日沈文勤归来的路,再次向着连队方向驶去。
再次回到连队,感受已然不同。当这几辆三轮车停在班级负责的棉田地头时,立刻引来了众多目光。正在田里劳作的同学们都惊讶地望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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