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层层叠叠的巨叶,在林间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李长生背着简陋的行囊,手持一根削尖的硬木长棍,小心翼翼地行走在愈发茂密的丛林中。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奇异的甜香,混杂着泥土的腥气和某种不知名花朵的馥郁。
按照土人老者指示的方向,他已经向森林深处跋涉了数日。越是深入,周围的景象便越发奇特。参天古木的树皮呈现出一种罕见的紫褐色,叶片宽大如伞,脉络中隐隐流动着淡绿色的微光。地面上,许多他从未见过的菌类蓬勃生长,有的像小巧的灯笼,散发着柔和的荧光;有的则如珊瑚丛生,色彩斑斓。
“这里的气息……果然不同。”李长生深吸一口气,只觉得一股清凉之意顺着喉管沉入丹田,体内那丝微弱的内力竟自发地加速运转了少许,连带着精神也为之一振。
他寻了一处相对干燥的树根坐下,决定按照每日的功课修炼“龟息功”。双目微阖,呼吸逐渐变得绵长而细微,心神沉入那片熟悉的宁静之中。然而,与以往在无量山或自己那简陋洞府中修炼时不同,在此地,他几乎不费什么力气,便轻易进入了物我两忘的深层入定状态。周遭那富含生机的奇异能量,仿佛受到无形牵引,丝丝缕缕地透过皮肤毛孔,融入他的四肢百骸,滋养着经脉与内力。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当他缓缓收功,睁开双眼时,眸中精光一闪而逝,感觉浑身舒泰,内力竟有明显的增长,比平日苦修数日效果更佳。
“事半功倍……看来这方向果然没错。”李长生心中笃定,对那传说中的“不老长春谷”更添了几分期待。系统界面依旧安静,并未因他在这灵气充盈之地修炼而额外奖励,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身实实在在的进步。这让他明白,系统的“躺平”是心态,而环境的辅助是客观存在。
他继续前行,脚步轻快了许多。一条蜿蜒的小溪出现在前方,溪水并非寻常的清澈,而是泛着淡淡的乳白色,水汽氤氲,带着沁人心脾的凉意。溪边生长着一丛丛蓝色的小草,草叶顶端凝结着露珠般的水滴,在阳光下闪烁着宝石般的光泽。
李长生蹲下身,仔细端详。他能感觉到这些蓝色小草散发着微弱的能量波动,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却又和谐共存。
“似乎是……‘寒雾草’?”他回忆起那本前人游记中提及的一种喜阴寒、蕴灵气的草药,有清心净念之效。眼前这小草,与描述颇为相似。
心中刚升起一丝采摘的念头,系统那毫无感情的提示音便悄然响起:
【检测到宿主‘获取’意念,强度:微弱。提醒:不争不抢,心绪平和方为根本。强行掠取,恐生因果,有违‘躺平’奥义。】
李长生伸出的手顿在了半空。
“采摘……也算‘争’吗?”他暗自思忖。若按最严格的理解,似乎任何主动索求的行为,都可能被判定为“争”。但这寒雾草就生长于此,无人看管,如同野果,取之果腹,难道也算?
他凝视着那蓝色小草,内心天人交战。一方面,身为穿越者,深知“天材地宝”附近必有守护兽的套路,冒险采摘可能引来麻烦;另一方面,这灵草确实对他修炼有益,且就这般视而不见,似乎又有些……浪费机缘?
就在他犹豫之际,眼角余光瞥见溪流对岸的灌木丛轻轻晃动了一下。他立刻收敛气息,将身体隐在一块巨石之后,运起“龟息功”,心跳呼吸瞬间变得微不可闻。
片刻后,一只通体雪白、形似小鹿的动物,警惕地探出头来。它体型优美,双眸灵动,额间有一撮螺旋状的银色绒毛,隐隐有光华流转。它先是警惕地四下张望,确认没有危险后,才轻盈地跃至溪边,低头小心翼翼地舔舐了几口那乳白色的溪水,然后又快速咬下几片寒雾草的叶子,细细咀嚼。
整个过程安静而迅速,充满了野性的优雅。
李长生屏息凝神,心中明了:“原来如此……并非不能取用,而是需遵循此地的‘规则’。这白鹿以此草为食,饮此溪水,乃是自然循环的一部分。我若强行大量采摘,破坏了这份平衡,或许便是‘争’了。”
他注意到,那白鹿在食用寒雾草时,周身似乎也萦绕着淡淡的光晕,与这奇异的环境融为一体。
待白鹿享用完毕,警惕地离去后,李长生才缓缓吐出一口气。他没有去动那丛寒雾草,而是学着白鹿的样子,俯身掬起一捧乳白色的溪水。
溪水入口甘冽清甜,一股凉意瞬间通达四肢,令他精神倍增,连日内赶路的疲惫都消散了不少。他心中平和,并无占有之念,只是如同一个过客,品尝着自然的馈赠。
【饮用地灵溪水,心境平和,契合自然。内力微幅增长。】
系统的提示如期而至,印证了他的想法。
“看来,在此地,‘躺平’的真意,更接近于‘顺应自然’。”李长生若有所悟,“不主动掠夺,不破坏平衡,以过客之心,取用无主之物,或许便是被允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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