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如同导火索,瞬间点燃了陆栖欢压抑了一整天的焦躁和委屈。
“连端个盘子都端不稳吗?”她猛地站起身,柳眉倒竖,抓起手边的白瓷茶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啪嚓——!”
清脆的碎裂声在寂静的花厅里格外刺耳。瓷片四溅,茶叶和水渍狼藉一地。
满屋的下人呼啦啦跪倒一片,个个面色发白,身子微颤。谁都知道夫人是国师大人的心尖肉,平日里娇气些,大家也都小心伺候着,何曾见过她发这么大的火?
“都出去。”栖欢心烦,胸口起伏,指着门口喝道。
下人们如蒙大赦,连忙低头退了出去,留下满地狼藉和独自生着闷气的栖欢。
她看着地上的碎片,心里更觉委屈,眼圈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
就在她胡思乱想,眼泪快要掉下来的时候,一阵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容渊一身素白常服,带着一身药草清冽气息,踏入了花厅。他一眼便看到了地上的碎片,以及站在碎片中央,眼圈泛红,像受了天大委屈的栖欢。
他脚步微顿,随即加快步伐走到她身边,完全无视地上的狼藉,目光首先落在她光洁的脚踝上,担心地问道:“可有伤到?”
栖欢见他回来,满腹的委屈和怒火找到了宣泄口,想继续发脾气,可看到他眉宇间那抹难以掩饰的疲惫,以及他第一时间关心自己是否受伤的举动,那点脾气忽然就发不出来了,只剩下更深的委屈。
她别开脸,不看他,声音带着哭腔:“你还知道回来?”
容渊看着她微微颤抖的肩膀,心中了然。他伸出手,轻轻将她揽入怀中,语气是十足的温柔与耐心:“是我不好,回来晚了,让你担心了。”
陆栖欢被他拥住,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松木香混杂着药草气,挣扎了一下,却没挣脱,便由他抱着,闷闷地道:“谁担心你了 你一夜不归,连个消息都没有……”
容渊低笑,指尖轻轻拂去她眼角将落未落的泪珠,“为你炼药,耗费了些时辰,一时忘了派人回来说一声,是我的错。”
“炼药?”陆栖欢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疑惑地看着他。
“嗯。”容渊从袖中取出一个白玉小瓶,与她之前那个宁神香露的瓶子质地相似,但更小一些。
他拔开瓶塞,一股更加浓郁沁人的药香弥漫开来,闻之令人精神一振,连胸口的郁气都仿佛散了些。
“你体质偏弱,入秋后易染风寒。这是我寻了古方,耗时一夜炼制的固本培元丹,于你身子有益。”
陆栖欢看着那白玉小瓶,又看看容渊眼下淡淡的青影,想起自己刚才还无理取闹地摔了杯子,顿时心虚起来,脸颊也悄悄爬上了红晕。
她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容渊的衣带,声音细若蚊呐,带着点撒娇和认错的意味:“我……我不知道你是去给我炼药了嘛……下次不许这么久不理我,一定要记得派人告诉我一声。”
看着她这副自知理亏又强撑着娇蛮的模样,容渊的心软得一塌糊涂。他收紧手臂,将娇小的她完全拥入怀中,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满眼都是化不开的宠溺和纵容。
“好,都听夫人的。”他低声承诺,“下次无论做什么,定先派人回禀夫人,绝不让夫人久等。”
陆栖欢在他怀里蹭了蹭,找到了最舒适的位置,安心地靠着他,之前所有的不安和烦躁都烟消云散。
她悄悄伸手回抱住他精瘦的腰身,小声补充:“还有,我刚才……不是故意要摔杯子的,就是……就是一时没忍住。”
容渊轻笑,吻了吻她的发丝:“无妨,一个杯子而已,夫人高兴,摔多少都行。只要你没伤着自己便好。”
*
多年后
又是一年春日宴,御花园。
已是国师夫人的陆栖欢,依旧乌发雪肤,貌美娇艳,仿佛岁月不曾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她坐在命妇女眷的首席之位,姿态慵懒,眉梢眼角却带着被长久娇宠滋养出的明媚与恣意。
偶尔与身旁的永宁侯夫人谢灵儿低声说笑,神态一如未出阁时的少女。
高座之上,是登基不久的靖王萧景玄与其皇后沈清弦。帝后二人并肩而坐,一个威严沉稳,一个端庄睿智,确是一对明君贤后,共同治理着这大雍江山。
席间,沈清弦的目光偶尔会与陆栖欢相遇。两人相视,微微颔首,露出一个彼此心照的浅淡笑容。她们之间,始终保持着一种恰到好处的君子之交,互不打扰,却又存着一份难得的欣赏与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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