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像冰冷的刀子,刮过我的耳廓,带来了松针腐烂和湿土混合的腥气。
顾昭亭画出的那条路线,像一道无形的疤痕,烙印在我的脑海里。
我没有使用手电,月光透过稀疏的枝叶,在地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影子,像无数窥探的眼睛。
这里的山林静得可怕,连一声虫鸣都听不见。
我很快就发现了它的诡异之处。
每一棵松树的间距,无论是横向还是纵向,都像用尺子量过一样精确。
我的大脑几乎是本能地开始计算,步距、风偏、坡度……得出的结论让我脊背发凉。
这片林子不是自然生长的,它是一个被精心设计过的矩阵。
一个建立在乱葬岗之上的实验场。
我刻意放轻了脚步,靴底踩在厚厚的落叶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这里没有坟头,没有墓碑,只有一棵棵沉默的松树,像忠诚的卫兵。
我走到最近的一棵树下,蹲下身,拨开根部的泥土。
一块冰冷的金属片触到了我的指尖。
是一块铜牌,死死地嵌在树根的缝隙里,上面刻着一串编号:B - 074。
不是姓名,不是生卒,只是一串冰冷的代码。
我用随身携带的工兵匕首,费力地将铜牌撬了出来。
它的背面,用更小的字体阴刻着一行字,一行让我血液几乎凝固的字:“覆模完成,等待转移”。
等待转移?转移什么?
我压下心头的惊骇,继续向林地深处走去。
大约前行了百米,脚下的触感忽然变了。
泥土不再坚实,而是变得异常松软,每一步踩下去,都有一种诡异的、轻微的回弹感,仿佛踩在了一块巨大的海绵上。
我再次蹲下,用手指拨开表面的落叶和腐殖土。
一层半透明的、带着油润光泽的薄膜出现在眼前。
是蜡。
一层覆盖了整片土地的薄蜡膜。
月光下,透过这层蜡膜,我隐约看到了下面……那不是泥土,而是一张张模糊而扭曲的轮廓。
有高耸的鼻梁,有深陷的眼窝,有微微张开的嘴唇。
是人脸。
无数张人脸被封存在这层蜡膜之下,宛如琥珀里的昆虫。
我的心跳骤然失控。
这里不是墓地,从来都不是。
这是一个“模型温床”。
静屋里那些没有生命的躯壳,在尚未被“启用”之前,就被埋在这里。
他们利用这片乱葬岗的地热和特殊土质,维持着这些蜡质躯壳的活性,像在温室里培育着即将破土而出的种子。
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镇上需要定期举行“送神”仪式。
那根本不是什么祭祀,而是一场盛大的障眼法。
当新的一批“成品”成熟,需要转移能量和注意力时,他们就用一场全镇参与的狂欢,来掩盖这片禁地里正在发生的、最黑暗的交易。
我强迫自己站起来,继续向山坡顶部走去。
恐惧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着我的心脏,但一种更强烈的好奇与愤怒在驱使着我。
在坡顶的一片洼地里,我找到了一座伪装成土地庙的小屋。
它看起来破败不堪,和山野间随处可见的野庙没什么两样,但门上那把硕大的老式铜挂锁,却崭新得不合常理。
锁孔的形状很奇特,不是常见的一字或十字,而是一个不规则的梅花形。
我正思索着如何暴力破解,指尖触上锁身的瞬间,一段尘封的记忆毫无征兆地被触发了。
这种锁,我只在一个地方见过——姥姥家那个散发着樟脑丸气味的老衣柜。
开锁的方式,不是用钥匙,而是用一根足够坚硬的铁丝,以特定的角度斜插进去,然后……逆时针,快速地抖动三次。
那是顾昭亭教我的。
七岁那年,他像个小大人一样,神秘兮兮地告诉我这是他和伙伴们发现的“秘密技巧”,可以打开镇上所有同款的老锁。
我的手有些颤抖,从头上拔下一根发卡,小心翼翼地将它弯折成记忆中的角度。
冰冷的金属探入温热的锁孔,我屏住呼吸,按照记忆中的节奏和力道,手腕猛地一抖。
一、二、三。
“咔哒”一声,清脆得像是命运的转轮终于卡准了位置。
门开了。
屋内的景象让我瞬间坠入冰窟。
这里根本不是什么庙宇,而是一个现代化的监控中心。
整整一面墙壁,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监控屏幕。
屏幕上流淌着无声的、惨白的夜间画面:镇口的石狮子,小学教师的宿舍楼,老刘头殡葬店的仓库……还有,我家二楼的窗户,窗帘没有拉严,透出我离开时忘关的那盏台灯的微光。
他们监视着整个镇子,监视着每一个人。
在房间中央的桌子上,摊开着一本厚厚的名册。
看纸张的磨损程度,显然已经用了很久。
旁边放着一叠刚刚续上的新页,更新日期就是这个月。
名册的封皮上,用烫金字体写着一行标题:《第七代执烛者培育进度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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