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闪身而入,小门在他身后自动关闭,密封的“嗤”声像某种活物的吞咽。
他不是来执行任务的。
我脑中瞬间闪过这个念头。
如果是任务,必然有随行人员,有严密的交接流程。
他这样独自前来,更像是一种……私下的验证。
我的目光扫过墙上我用炭笔写下的分析笔记,视线最终落在了从阿九房间里找到的那本暗码本的抄录页上。
“标本活性周期”,这个词反复出现,像一根毒刺扎在我的脑子里。
阿九是个极端的科学信徒,他迷恋数据,崇拜逻辑。
他或许从不相信什么“灵魂附着”的鬼话,但他一定相信生命体征的客观存在。
他怀疑那些“模型”里,还有东西活着。
这个认知让我不寒而栗,寒意从脚底窜起,连后槽牙都在微微发颤。
我立刻做出了决定。
我抬起头,用舌尖用力地、连续三次顶了顶自己的上颚。
这是我们约定好的最高级别信号,意味着计划必须立刻推进到下一步,不惜暴露部分风险。
耳机里传来顾昭亭极轻的应答声,几乎微不可闻,像风掠过枯叶。
下一秒,我面前的监视器画面切换了。
不再是仓库外的固定视角,而是来自顾昭亭微型摄像头的移动画面。
抖动的镜头掠过冰冷的金属墙壁——触感仿佛透过视觉传递而来,那是一种浸透骨髓的寒;错综复杂的管道在头顶交错,滴水声在远处回荡,每一滴都像敲在神经上;最终画面稳定下来。
他已经潜入了仓库内部的通风管道,正从一个格栅的缝隙向外窥视。
画面中,阿九正快步穿过一个巨大的、如同停尸间般的白色大厅。
地面是反光的环氧树脂,映出他扭曲的倒影,像行走在镜面地狱。
他没有在任何一个模型舱前停留,目标明确得可怕。
他径直走向大厅尽头一个需要虹膜和密码双重验证的冷藏单元。
门开了,白色的冷气喷涌而出,瞬间在镜头上凝结成霜,视野模糊了一瞬。
他走了进去,停在了一个标记为“L-7”的休眠舱前。
我的心跳几乎停止。
L-7,林晚,第七个……这个代号曾出现在姥爷最混乱的一段笔记里。
阿九将他的平板连接到休眠舱的控制面板上,屏幕上立刻弹出密密麻麻的数据流。
即使隔着模糊的镜头,我也能看到那条代表生物电的曲线,虽然微弱,却在顽强地波动着。
红外扫描图上,休眠舱内部的人形轮廓一片冰蓝,唯独在脑干的位置,有一个比周围环境高出0.5℃的、极其微小的红色光点。
那是生命的余烬。
微弱,却真实。
“心跳可以被机器替代,呼吸可以被循环系统维持……”阿九的声音低沉地响起,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那个冰冷的休眠舱说话,“但如果连最原始的脑干反射都无法彻底清除……那么,意识呢?”
他的话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上。
他真的在怀疑。
他不仅怀疑,他还在寻找证据。
果然,他从口袋里取出一个银色的U盘,插入了控制面板的接口。
数据拷贝的进度条在屏幕上跳动,每一格都像是在啃噬我的理智。
他正在窃取最核心的原始数据,这是对他背后组织的公然背叛。
数据拷贝完成,他拔下U盘,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他的目光似乎被休眠舱的舱底吸引了。
他蹲下身,凑得很近,鼻息在冰冷的金属上凝成一小片白雾。
顾昭亭的镜头也随之拉近。
在冰冷的金属舱底,靠近观察窗的位置,有一道非常、非常旧的划痕。
那不是意外的刮擦,而是一个刻意留下的符号。
一个由简单的线条组成的、歪歪扭扭的小太阳,旁边还有几个模糊的字母。
看到那个符号的瞬间,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童年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镇口那棵老槐树下,顾昭亭用小刀在树干上刻下这个一模一样的符号,然后回头对躲在他身后的我说:“林晚照,别怕,有这个标记的地方,就是安全的。”
那时的阳光是暖的,树皮是粗糙的,他的声音是带着笑意的。
画面里,阿九的身体僵住了。
他伸出手,指尖几乎要触碰到那道划痕,却又在半空中停住。
他猛地抬头,死死地盯着休眠舱里那具“模型”的脸。
镜头无法捕捉到他的表情,但我能想象出他此刻瞳孔中的惊骇。
因为那个总是躲在哥哥身后、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和眼前这具据称已经“死亡”了72小时的模型,有着一模一样的眼睛。
阿九拷贝数据的行为,已经越过了那条不可逾越的红线。
他不再是一个忠诚的执行者,他成了一颗会自己思考、自己行动的炸弹。
而我,要做的就是给他规划好爆炸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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