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阁办公署前,初雪无声。
铅灰色的天穹之下,那缓缓消散的金色天幕,仿佛还在无声地诉说着被尘封的往事。
一个本该为万世开法度,重塑帝国脊梁的国之栋梁,竟因“妄议朝政,蛊惑人心”这等莫须有的罪名,被囚于京师最阴暗的角落,于囹圄之中,等待着生命之火的最终熄灭。
何其荒谬!
议事厅内,死一般的沉寂。
方才因灵气枯竭、国运隐患而带来的沉重压抑,此刻已被一股更为炽热的怒火所取代!
李景缓缓攥紧了拳头,龙袍下的指节已然泛白。
他终于明白,为何前朝会亡,为何这片土地会历经如此多的苦难!
只因这庙堂之上,总有那么一群人,他们不问对错问立场,将真正的国士栋梁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肆意构陷,弃如敝履!
此风不除,何谈中兴?!
半个时辰后,大理寺。
这里是整个大舜王朝名义上的最高司法机构,掌管着天下的刑名审判。朱漆的大门,高悬的“明镜高悬”牌匾,无不彰显着此地的威严与肃穆。
然而,当李景的御驾在数百名黑云卫的簇拥下,如同一阵黑色的旋风般降临此地时,这份所谓的“威严”,瞬间土崩瓦解。
大理寺卿孙明志,一个年过半百、在前朝便已身居高位的“老臣”,带着一众大小官吏,连滚带爬地从衙门内冲出,跪伏于雪地之中,浑身抖如筛糠。
“臣……臣等不知陛下圣驾亲临,有失远迎,罪该万死!”
李景没有理会这些磕头如捣蒜的官吏,他甚至没有下轿,只是隔着明黄色的轿帘,声音冰冷地传出。
“开天牢,朕要亲自提审一名囚犯。”
“天……天牢?!”
孙明志闻言,吓得魂飞魄散。天牢乃是京城最污秽、最不祥之地,自古以来,便有“君王不涉囹圄”之说。
陛下今日此举,已是破了祖宗的规矩!
他有心劝谏,却在接触到轿外狄梁那双洞察世事的冰冷眼神时,将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不知……不知陛下要提审何人?”
“宋慈。”
当这两个字从轿中传出时,孙明志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慌。
李景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细节,轿帘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缓缓掀开,他那双深邃如渊的眼眸,牢牢地锁定了孙明志。
“怎么?孙大人,似乎对此人,印象颇深?”
“没……没有!”孙明志矢口否认,冷汗顺着额角涔涔而下,“此人乃是先皇钦定的要犯,因妄议新政,诋毁先帝,被打入天牢,已……已近十年。臣……臣也只是在卷宗上见过其名罢了。”
“是吗?”李景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正好,今日,朕便要借孙大人的宝地,重审此案。”
说罢,他不顾众人惊骇的目光,竟真的走下御驾,在一众黑云卫的护卫下,亲自踏入了那座阴森的大理寺天牢!
一股混杂着腐朽、潮湿的恶臭,扑面而来。
狭窄的甬道两侧,是一间间昏暗的牢房,里面关押着的,大多是形容枯槁、眼神麻木的重刑犯。
见到皇帝亲临,这些平日里凶神恶煞的囚徒,竟也吓得瑟瑟发抖,蜷缩在角落里,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在狱卒战战兢兢的引领下,众人一路向下,来到了天牢的最深处——水牢。
这里便是关押宋慈的地方。
只见一间被铁栅栏焊死的狭小牢房内,浑浊的、散发着恶臭的积水已没过脚踝。一个须发皆白,身形枯槁得只剩下一副骨架的老者,正蜷缩在唯一一块还算干燥的石台之上,剧烈地咳嗽着。
他的脚上,还带着一副早已锈迹斑斑的沉重镣铐,每一次喘息,都仿佛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若非天幕所示,任谁也无法将眼前这个奄奄一息、仿佛随时都会咽下最后一口气的老囚,与那位未来将为帝国重铸法度之魂的宋慈,联系在一起。
“打开牢门。”李景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陛下!”孙明志急忙上前,“此人乃朝廷钦犯,身份卑贱,污秽不堪,恐……恐会冲撞了龙体啊!”
“朕说,打开。”李景的语气,已是不容置疑。
狱卒不敢违抗,颤抖着双手,用钥匙打开了那扇尘封了近十年的牢门。
李景没有丝毫的嫌弃,竟亲自踏入了那浑浊的污水之中,一步步走到了宋慈的面前。
宋慈缓缓抬起头,那双深陷于眼窝之中的浑浊眼眸,在看到李景身上那身玄色龙袍的瞬间,闪过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波澜,随即又归于死寂。
他没有像其他人那般惊慌失措,也没有叩拜行礼,只是沙哑地开口,声音如同两块砂石在摩擦:
“十年了……老夫还以为,早已被这世道遗忘。不知……是哪位新君,想起了老夫这把没用的骨头?”
他的语气中,没有半分的敬畏,只有一种看透了世事,心如死灰的淡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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