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将军上天幕了!”
这不再是遥远京城里的朝堂轶事,也不是虚无缥缈的未来预言!这是正在他们眼前发生的、与他们休戚相关的、真真切切的——神迹!
朱遇达本人,更是当场愣在了原地,他那双虎目瞪得滚圆,死死地盯着天幕上自己的名字,大脑一片空白!
他只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场荒诞不经的梦境之中。
下一刻,天幕之上的画面,便让他,让所有正在浴血奋战的将士,毕生难忘!
画面一转,切换到了同样的,血与火交织的山海关战场。
时间,是原历史线的曜宇元年,冬。
画面中,同样是这座雄关,但却比此刻更加残破,更加惨烈,城墙之上,到处都是修补过的痕迹与干涸的、早已发黑的血迹。
一个同样身披重甲的身影,正孤独地立于箭垛之后。
他,正是朱遇达,只是画面中的他,比此刻更显苍老,满脸风霜,一条手臂上,还缠着厚厚的绷带。
他的身后,是寥寥无几、人人带伤的残兵,而城下,是尸积如山,血流成河,以及……依旧望不到尽头的后津敌军!
【曜宇元年,十月。】
小南的声音,变得低沉而肃穆,充满了对历史的沉痛与敬意。
【后津集结了二十万大军,对山海关,发动了最为猛烈的、不死不休的总攻!】
【当时的舜中祖,刚刚登基,根基未稳,国内尚有诸多叛乱未平,根本无法派出大规模的援军,他能给予朱遇达的,只有一封亲笔写就的血书,以及……绝对的信任!】
天幕之上,血书的内容,清晰地浮现:
“朕与将军,约为兄弟,国门,托付于卿。卿若在,则国门在!若城破,朕必亲率大军,为卿复仇,尽屠敌寇,以慰卿在天之灵!”
“朱将军!”一名副将浑身是血地跑来,声音嘶哑地哀求道,“兄弟们……快顶不住了!撤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画面中的朱遇达,缓缓地转过身。他看着那一张张疲惫、绝望却依旧不愿离去的脸庞,又低头看了看手中那封血书,脸上,竟露出了一抹释然的笑容。
他缓缓地抽出腰间的佩剑,剑锋直指城外那黑压压的敌军,声音平淡,却字字如铁,响彻云霄!
“陛下,以国士待我,我,必以国士报之!”
“我朱遇达,生是大舜的兵,死,亦是大舜的鬼!”
“身后,便是京畿,便是中原的万里河山!我们,退无可退!”
他高举长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出一声悲壮的、响彻天地的怒吼:
“——大舜威武!”
“——虽千万人,吾往矣!”
说罢,他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义无反顾地,冲下了那早已被鲜血染红的城楼,冲向了那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的敌军……
画面,在这一刻,化作了黑白。
只有那一行如血泪般悲壮的判词,缓缓浮现:
“孤城悬日月,一将守国门。力竭身先死,忠魂万古存。”
……
“将军——!”
“将军威武!!!”
山海关城头之上,所有正在浴血奋战的将士,亲眼目睹了另一个时空中,自己与主将那悲壮的、却又充满了无上荣光的结局,一个个皆是虎目含泪,胸中仿佛有火山在喷发!
所有的虚弱、恐惧,在这一刻,尽数被一股前所未有的、名为“荣耀”与“忠勇”的滔天烈焰,焚烧得一干二净!
原来,在天命之中,我等竟是为陛下、为大舜,守住了国门的……英雄!
“杀——!”
不知是谁,第一个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怒吼!
下一刻,山呼海啸般的喊杀声,如同压抑了千年的火山,轰然爆发!
“为将军尽忠!为陛下尽忠!”
“杀光这些鞑子!保我河山!”
舜军的士气,在这一瞬间,竟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攀升到了前所未有的、近乎于癫狂的顶点!
他们仿佛忘记了身体的虚弱,忘记了伤口的疼痛,一个个如同下山的猛虎,爆发出远超平时的恐怖战力,竟硬生生地,将后津大军的这一波猛攻,给死死地顶了回去!
后津大军的阵列之中,主将耶律洪,这位在草原上以凶猛残暴着称的“苍狼”,看着城墙之上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看着天空中那片诡异的金色光幕,脸上满是惊疑与暴怒。
“什么鬼东西?!给我擂鼓!继续攻!”
他一把推开身旁的鼓手,亲自抄起两只巨大的鼓槌,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砸向了那面牛皮大鼓!
“咚!咚!咚!”
沉闷而又充满了血腥节奏的鼓声,响彻战场,为那些同样被天幕震慑的后津士兵,注入了一针强心剂!
也就在此时,一支由五百名精锐骑士组成的黑色洪流,已然自远方的地平线上出现,正以一种一往无前的决绝姿态,朝着这片血腥的战场,狂飙而来!
为首的,正是那手持阔刃大刀,身形魁梧如铁塔的——常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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