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些商人,纵然富可敌国,可在真正的绝对权利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那……那依钱兄之见,我们该当如何?难道……就真的任他宰割,将咱们的庞大家业,拱手相让吗?”周家家主不甘心地问道。
“宰割?呵呵……”钱秉坤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冷笑,“他李景,是猛龙,可我们,也不是任人欺凌的鱼虾。”
他放下茶杯,眼中闪过一丝老辣的精光。
“既然他要‘清丈田亩’,那我们……就给他丈!”
“什么?!”众人大惊。
“当然,怎么丈,丈多少,由我们说了算。”钱秉坤的嘴角,勾起一抹诡谲的弧度,“我已经派人通知下去了,江南五省三路,所有与我们有联系的家族,上报的田亩数,一律,在原有官府备案的基础上,增加……半成。”
“半成?!”所有人都愣住了。
“对,就是半成。”
钱秉坤解释道:“这半成,既是向那位王爷示好,让他看到我们的‘诚意’,也是做给天下人看,告诉他们,我们江南士绅,是拥护朝廷,拥护新政的,如此一来,他李景,便再没有理由,用‘通敌叛国’的大帽子,来对我们动用强硬手段。”
“至于那‘举报有奖’……呵呵,更是可笑,那些泥腿子,又有几人,能分得清自家的田,与我等的田,究竟是如何划分的?到时候,我们只需推出几家不听话的小家族,让他们去顶罪,便足以交差了。”
“高!实在是高啊!”
众人听完,无不抚掌赞叹!
这一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既保全了实力,又让李景抓不到任何把柄,只能让他们陷入无休止的文书扯皮中!
……
泉州,南巡总督府。
灯火通明,沈归的面前,堆满了从江南各州府,雪片般飞来的田亩账册。
他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眼,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却闪烁着一种近乎病态的亢奋。
“殿下,您看!”
他将几份来自苏州、杭州、扬州的账册,摊开在李景的面前,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有问题!有大问题!”
“哦?”李景放下手中的茶杯。
“这些账册,看似详实,数据清晰,但您看这里……”沈归的手指,重重地点在了那最后的总数之上,“苏州钱氏,上报隐田两千亩,约占其官府备案田产的半成,杭州孙家,上报一千五百亩,也是半成,扬州周家,两千二百亩,依旧是半成!”
“殿下,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沈归的眼神,变得无比锐利,“这绝不是巧合!这分明是……他们早已在暗中串通一气,给我们演的一出‘集体自首’的戏码!他们想用这点无关痛痒的‘小鱼’,来搪塞我们,保住他们藏在深海里的‘巨鲸’!”
李景闻言,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意外,只是淡淡一笑:“意料之中。”
他走到窗前,看着窗外那轮悬于海面之上的皎洁明月,悠悠道:“一群养肥了的硕鼠,又岂会轻易将吃到嘴里的肥肉,再吐出来?”
沈归见他如此镇定,心中愈发敬佩,却也忍不住有些焦急。
“那……殿下,我们该当如何?如今他们铁板一块,我们若是没有确凿证据,强行深查,恐会落人口实啊!”
李景没有回答。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的月色,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就在此时,一名黑云卫,手捧着一封制作精美的信函,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书房之内。
“启禀王爷,府外有一小厮求见,呈上此信。”
来了。
李景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接过信函,甚至没有打开,便直接递给了身旁的沈归。
沈归疑惑地接过,展开信纸。
只见那上好的宣纸之上,用一手极其漂亮的簪花小楷,写着几行措辞谦卑、文采斐然的文字。
信中,先是对晋王殿下不辞辛劳、南下安民的德政,大加赞赏。
随即,又表示江南士绅,皆是心向朝廷的忠良之辈,愿倾尽全力,支持王爷的新政。
最后,信的末尾,才露出了真正的“獠牙”。
……为表我等拥护之心,共商江南未来之计,斗胆恭请王爷大驾,三日之后,月圆之夜,于苏州沧浪亭,备下薄酒一杯,扫榻相迎,我江南亿万生民之福祉,皆系于王爷一念之间,望王爷,务必赏光。
“嘶——”
沈归倒吸一口凉气!
“共商江南未来?”
他们有什么资格,与朝廷,与钦命总督,共商未来?
“亿万生民之福祉,皆系于王爷一念之间?”
这更是在赤裸裸地威胁!他们是在告诉李景,若是不肯“商量”,那这整个江南,是继续繁荣,还是陷入战火,就看你的选择了!
“殿下!这是鸿门宴!万万去不得!”沈归急声劝阻,“苏州,是他们的老巢!那沧浪亭,看似是风雅之地,实则三面环水,只有一条通路!届时,他们若在亭中埋下刀斧手,布下天罗地网……后果,不堪设想啊!”
张铉亦是面色凝重,躬身道:“沈先生所言极是!王爷千金之躯,万不可轻易涉险!”
然而,李景听完,脸上却露出了笑容。
他缓缓转过身,从沈归手中,取回了那封请柬。
“鸿门宴?”
他轻声重复着这三个字,随即,发出一声轻笑。
“那也要看……”
“——赴宴的,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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