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峰城西侧,一片原本废弃的矿场被临时改建成了战俘营。
五千多名从太子中央军俘虏来的士兵被集中关押在此,由吴家和李家抽调的人手负责看守。
这些俘虏虽然被缴了械,每日只有基本的食物供应,但士气依旧低落中带着不服,尤其是那些军官,更是梗着脖子,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倔强模样。
原中央军将领周武被单独关在一个简陋的石屋里,虽然未被虐待,但连日来的挫败、被俘的屈辱以及对未来的迷茫,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憔悴不堪。
他时而愤怒地捶打墙壁,时而颓然坐地,怎么也想不通自己堂堂中央军将领,怎么会栽在一个边城少年手里,还是以那种近乎羞辱的方式被俘虏!
这一日,石屋的门被打开了。
进来的不是送饭的守卫,而是林风,他身后只跟着捧着一个食盒的李阳。
周武猛地抬起头,眼中瞬间燃起怒火和戒备,他挣扎着想站起来保持最后的尊严,却因为连日饮食不佳而有些踉跄。
“林风!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周武声音沙哑,带着恨意,“要杀就杀,何必假惺惺!”
林风没有在意他的态度,自顾自地走到屋内唯一一张破木桌旁,示意李阳将食盒放下。
食盒打开,里面不是战俘营的粗劣饭食,而是几样精致的小菜,甚至还有一壶冒着热气的酒。
“周将军,坐下聊聊?”
林风指了指对面的凳子,语气平静,仿佛面对的不是俘虏,而是一个老朋友。
周武愣了一下,看着那酒菜,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但随即更加警惕:“哼!鸿门宴?想套我的话?还是想收买我?告诉你,我周武深受皇恩,绝不会背叛太子殿下!”
林风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又示意李阳给周武也满上,然后才慢悠悠地说道:“皇恩?哪个皇?是尸骨未寒、死因不明的先帝轩辕弘?还是那个为了皇位,不惜将北疆三镇拱手送给玄夜帝国的轩辕烈?”
周武脸色一变:“你胡说!太子殿下怎会……”
“我有没有胡说,周将军心里难道没有一点疑虑吗?”
“玄夜帝国的黑狼骑为什么会出现在攻打青峰城的队伍里?他们真的是来帮忙的?别忘了,不久之前,我们还在边境和玄夜帝国打得你死我活!多少边军弟兄死在玄夜人的刀下?现在,转眼就成了友军?周将军,你也是军人,你信吗?”
周武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无从辩起。
这件事,一直像根刺一样扎在他心里。
林风抿了一口酒,继续说道:“周将军,你带领的五千儿郎,都是帝国的好男儿。他们本该在边境保家卫国,或者在家乡守护亲人。可现在呢?因为他们效忠的太子卖国求荣,他们不得不调转枪口,来攻打自己国家的城池,来对付我这个刚刚在边境为他们、为帝国流过血的同袍!”
“结果呢?他们没死在敌人手里,却差点因为太子的命令而枉死,现在更是成了阶下囚!周将军,你觉得,你对得起他们吗?你对得起他们家中盼他们归去的父母妻儿吗?”
这番话,像重锤一样敲在周武心上。
他看着林风,眼神复杂。
他何尝不心疼自己的兵?那五千人中,很多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
“林风,你到底想说什么?”周武的声音低沉了许多。
“我想给周将军和那五千弟兄一条活路,一条更好的路。”
林风放下酒杯,正视着周武,“跟着我,不是背叛帝国,而是拯救帝国!轩辕烈卖国,已是事实。长公主殿下正在落星原集结力量,誓要铲除国贼。我青峰城,便是这讨逆大军的第一面旗帜!”
周武沉默不语,内心剧烈挣扎。
李阳在一旁忍不住插嘴道:“周将军,你是没看见!风哥对我们这些弟兄有多好!受伤了有最好的药,打仗时他总是冲在最前面想办法减少伤亡!哪像那个狗屁太子,只顾着自己皇位,根本不管将士死活!再说了,”李阳指了指桌上的酒菜,“你当俘虏这几天,吃的比在太子军营里还好吧?风哥说了,就算是俘虏,也是帝国子民,不能亏待!”
这话带着点粗鲁,却莫名地有说服力。
周武看了看桌上的酒菜,又想起战俘营里虽然简陋但至少能吃饱的伙食,对比之前军中偶尔还会克扣粮饷的情况,心情更加复杂。
林风趁热打铁:“周将军,我不需要你立刻表态效忠。我只请你去看一看,听一听。看看我青峰城的军民是如何万众一心准备抗敌的,听听他们为何愿意追随我。也去看看你那五千弟兄,问问他们,是想继续跟着卖国太子一条道走到黑,最后可能死得不明不白,还是想跟着我,搏一个清白未来,将来或许还能堂堂正正地回家!”
他站起身,对李阳说:“带周将军去战俘营转转,解除他的限制,让他可以自由和他原来的部下交谈。记住,不得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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