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若是被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熏醒的。
那味道像是泔水桶在盛夏暴晒了三天三夜，又混合了铁锈、尘土和某种……血肉腐烂的甜腻气息，直冲天灵盖。
她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灰蒙蒙、仿佛永远不会放晴的天空，以及几根歪歪扭扭、指向天空的钢筋。
身下是粗粝的水泥地，硌得她生疼。
“什么情况？灵界的云床呢？织女用霞光织的锦被呢？”
她下意识地想运转体内那浩瀚如海的灵力，却惊恐地发现，她那原本足以翻江倒海的灵力，此刻缩水得只剩下……
一个小水洼？不，可能连水洼都算不上，顶多就是叶片上的一滴露珠！
还没等她理清头绪，一阵低沉的、仿佛野兽般压抑的嘶吼声从旁边传来。
班若偏过头，对上了一双浑浊、空洞、布满血丝的眼睛。
一个“人”正歪歪扭扭地朝她走来。
它皮肤灰败，衣服褴褛，嘴角挂着可疑的暗红色涎水，行动迟缓，但目标明确——正是她这个刚刚苏醒的“新鲜食物”。
丧尸？
班若脑子里瞬间闪过这个词。
没办法，在灵界闲得无聊时，她没少偷偷用玄光镜偷看下界凡人捣鼓出来的那些话本子和影戏，对这种行尸走肉的形象可谓相当熟悉。
“刚醒就遇到开胃菜？”班若撇撇嘴，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嫌弃，
“长得丑就算了，还这么臭，严重影响本尊的食欲和心情。”
她试图调动那“一滴露珠”的灵力，来个潇洒的“清风化刃”把这玩意儿切碎。
然而，灵力微乎其微，法术效果估计跟挠痒痒差不多。
“……”班若沉默了一瞬。
眼看那丧尸伸出乌黑指甲的手就要抓到她，求生的本能（或许还有对“被这么丑的东西碰到”的极度厌恶）让她猛地一个翻身跃起！动作竟然出乎意料地敏捷。
她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服也变了，不再是灵界那件流光溢彩的云锦仙裙，而是一套脏兮兮、沾着血迹的陌生粗布衣服。
“吼！”丧尸扑了个空，转身再次袭来。
班若眼神一凛，也顾不上什么仙尊风范了，目光快速扫过地面，锁定半截锈迹斑斑的钢筋。
她弯腰捡起，入手沉重冰凉。
“算了，物理超度吧。”
她侧身躲过丧尸的扑击，手腕一抖，那半截钢筋如同毒蛇出洞，精准地从丧尸的眼窝刺入，贯穿后脑！
动作干净利落，带着一种历经千锤百炼的本能。
丧尸轰然倒地，不再动弹。
【叮！击杀初级腐朽体x1，经验值+10。能量点+1。】
一个毫无感情的电子提示音在她脑海中响起，同时一个淡蓝色的光屏突兀地出现在她眼前。
班若：“？？？”
她盯着光屏，上面显示着简单的信息：
【宿主：班若】
【等级：LV 0(10/100)】
【能量点：1】（可用于系统商城兑换）
【技能：无】
【任务：暂无】
“系统？”班若挑眉，这玩意儿她熟啊！下界话本子里主角的标配嘛！没想到她堂堂灵界仙尊，也有绑定这玩意儿的一天。
就在这时，一阵强烈的眩晕和陌生的记忆碎片涌入她的脑海。
……灵界，云雾缭绕的讲法台。
……她，赫连尊座下唯一亲传弟子，正百无聊赖地听着考核官絮叨。
袖子里藏着一包刚偷……哦不，是借来的“千年朱果蜜饯”。
……考核官让她阐述“大道至简”的真意。
她一边嚼着蜜饯，一边信口胡诌：“大道至简？意思就是修炼跟做饭一样，最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朴素的烹饪方式……”
……考核官气得胡子发抖，指责她态度不端，亵渎大道。
……她不服，争论道：“美食怎么就不是大道了？食色性也！连口腹之欲都满足不了，修什么仙，成什么道！”
……然后……好像是天劫提前来了？还是被她气来的？九九八十一道紫霄神雷……她好像……没扛住？
……最后看到的，是师尊赫连尊那张万年冰山的脸上，罕见的、几乎要喷出火的表情，以及他咬牙切齿的声音：“孽徒！既然你如此执着于口腹之欲，那就去个‘好地方’，好好历练你的‘大道’吧！”
回忆到此戛然而止。
班若嘴角抽搐了一下。
好吧，破案了。
她，班若，灵界赫连尊座下天赋异禀（但只想躺平）的仙尊，因为修仙考核时偷吃外加顶撞考官，渡劫失败，被自家那个表面严厉、实则小心眼的师尊一脚踹到这个满是行尸走肉的鬼地方来了！
“赫连尊！你个老古板！公报私仇！”班若在心里默默竖了个中指。
【叮！检测到宿主辱骂系统关联者（师尊），能量点-1。】
【当前能量点：0。】
班若：“……” 淦！这系统还是个监听器！
行，算你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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