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2年2月26日凌晨,鹰嘴崖阵地。熊武透过面具的观察孔盯着阵地前沿——塞尔维亚武装的进攻又开始了,这一次,他们不仅增派了兵力,还拉来了十门105毫米榴弹炮,炮弹如同冰雹般砸向主阵地,战壕壁上的泥土不断脱落,原本就残破的射击台被轰得粉碎,几名来不及躲避的仆从军士兵被埋在碎石之下,连一声呼喊都没发出。
“营长!左侧战壕被炸开了缺口,敌军冲上来了!”传令兵跌跌撞撞地跑过来,防毒面具上沾着血污,声音透过面具传出,带着几分模糊的沙哑。熊武握紧手中的步枪,枪身早已被汗水浸透,他朝着左侧战壕望去,只见数十名塞尔维亚士兵端着刺刀,正顺着缺口往里冲,仆从军士兵们举着步枪奋力反击,枪声、刺刀碰撞声与士兵的嘶吼声交织在一起,汇成惨烈的战场交响。
“命令一连、二连收缩兵力,放弃左右侧散兵坑,全部退守主战壕!”熊武对着传令兵嘶吼,声音因长时间指挥作战而变得嘶哑,“去通知侧翼的奥斯曼团,立刻放弃侧翼阵地,带着所有能带走的武器,撤回主阵地!告诉他们,再敢擅自撤退一步,就地处决!”
传令兵领命后,立刻朝着侧翼阵地跑去。此时的侧翼阵地,奥斯曼士兵早已军心涣散,炮弹落在阵地旁时,不少人蜷缩在战壕里瑟瑟发抖,还有几人试图偷偷向后逃窜,被奥斯曼军官当场击毙。当传令兵带来熊武的命令时,奥斯曼士兵如蒙大赦,纷纷扛起武器,朝着主阵地撤退,一路上不断有人因慌乱摔倒,却没人敢停下脚步。
可在奥斯曼部队撤退途中,塞尔维亚武装的骑兵突然从侧翼迂回而来,朝着撤退的奥斯曼士兵发起冲锋。奥斯曼士兵本就士气低落,见状瞬间崩溃,纷纷丢弃武器四散奔逃,不少人直接朝着后方的开阔地跑去,暴露在塞尔维亚军队的火力之下,惨叫声此起彼伏。
“这群废物!”熊武看到这一幕,拳头重重砸在战壕壁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奥斯曼部队溃散后,主阵地的侧翼将彻底暴露,若不及时阻拦,塞尔维亚武装会从侧翼包抄,整个鹰嘴崖阵地将陷入绝境。而此时,换防的援军还需十个小时才能抵达,他们必须撑过这漫长的十个小时。
“传令兵!”熊武转身对着身后喊道,“去把敢死队叫过来,让周明远带着人,立刻去侧翼断后!给他们备上自杀式炸药包和手榴弹,告诉他们,哪怕是死,也要把敌军挡在主阵地三公里之外!必要的时候,尸体也能当掩体!”
片刻后,周明远带着三十多名敢死队员跑了过来。这些人里,有几个和周明远一样曾试图托关系调离前线的军官,此刻他们都戴着黑色防毒面具,手中握着捆着导火索的自杀式炸药包,眼神里没有恐惧,也没有愤怒,只有一种麻木的平静——自被编入敢死队以来,他们就知道自己的结局。
“营长,敢死队准备完毕!”周明远对着熊武敬礼,声音透过防毒面具,没有丝毫波澜。熊武看着他们,缓缓点头:“记住,你们的任务是断后,为阵地争取时间。援军还有十个小时到,只要撑住,就是胜利。”说完,他从传令兵手中拿过一把步枪,递给周明远,“这把枪你拿着,尽量多杀几个敌人。”
周明远接过步枪,转身对着敢死队员们挥了挥手,带着队伍朝着侧翼溃散的方向跑去。他们刚抵达侧翼的小山丘,就看到塞尔维亚骑兵正朝着主阵地逼近,周明远立刻下令:“分散隐蔽,等敌军靠近了再动手!”敢死队员们迅速趴在雪地里,将自杀式炸药包放在身旁,手指扣在步枪扳机上,等待着敌军的到来。
当塞尔维亚骑兵靠近到五十米时,周明远率先扣动扳机,子弹击穿了一名骑兵的胸膛。紧接着,其他敢死队员也纷纷开火,塞尔维亚骑兵猝不及防,倒下了好几人。剩下的骑兵立刻调转马头,朝着敢死队员的隐蔽处发起冲锋,周明远见状,抓起身旁的自杀式炸药包,拉开导火索,朝着骑兵群冲了过去。
“轰!”一声巨响,周明远与几名骑兵同归于尽,雪地里炸开一个巨大的弹坑,鲜血与积雪混在一起,变成了暗红色。其他敢死队员也纷纷效仿,有的抱着炸药包冲向敌军步兵,有的则拉响手榴弹,与靠近的敌人玉石俱焚。他们的牺牲,暂时挡住了塞尔维亚武装的进攻,为主阵地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可塞尔维亚武装的兵力实在太多,敢死队的抵抗很快就被压制。上午八点,主阵地的右侧又被炸开一个大口子,塞尔维亚士兵如同潮水般涌入,仆从军士兵们拿着步枪,与敌军展开白刃战。熊武亲自带着警卫排冲上去,刺刀捅进敌军士兵的胸膛,枪托砸在敌人的头上,防毒面具上溅满了鲜血,却依旧无法阻止敌军的推进。
“营长!弹药快用完了!”一名仆从军班长跑过来汇报,手中的步枪里只剩下三发子弹——由于双方子弹不通用,仆从军的弹药补给本就紧张,经过连日激战,此刻已濒临耗尽。熊武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步枪,同样只剩下寥寥几发子弹,他对着传令兵道:“去通知各连,节省弹药,每枪必须瞄准了再打,没有命令,不准轻易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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