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文约,困兽之斗,竟至如斯!”王康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唯有冰冷的杀意,“裹挟百姓,散布流言,聚此乌合之众,妄图阻我王师?”
“禀大将军!”斥候校尉飞马奔上高坡,滚鞍下马,“敌军大营已探明:韩遂本阵及裹挟之主力约十二万众,背靠令居故城废墟,沿庄浪河西岸布阵,营寨连绵十余里,极其混乱!其旗帜混杂,除韩字旗外,多为先零羌、烧当羌、义从胡及裹挟民壮之杂旗!马超所部三万精锐,则独立扎营于我军正面西侧约十五里外的鸡冠山(今永登西)南麓,依山列阵,壁垒森严,营中‘马’字大旗与‘庞’字将旗清晰可见!两军间隔数里,似有呼应,又泾渭分明!”
“哼!马寿成父子,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吕布冷哼一声,方天画戟指向鸡冠山方向,赤兔马不安地刨着蹄子,“屯兵高地,坐山观虎斗!待我军与韩遂老贼两败俱伤,再下山捡便宜?痴心妄想!”
“韩遂聚众虽多,然皆乌合之众,人心惶惶,军无斗志,唯靠恐惧维系。”法正(字孝直)目光锐利,分析道,“其阵依托令居废墟与庄浪河,看似背水,实则自陷绝地!一旦前阵崩溃,裹挟之民必然大乱,自相践踏,退无可退!此乃取死之道!唯马超所部,兵精粮足,据守鸡冠山高地,进可攻退可守,实为心腹之患!需遣一劲旅,盯死马超,使其不敢轻动!待我主力摧破韩遂本阵,其势自孤!”
“孝直所言极是!”王康颔首,目光扫过麾下猛将,“张合、徐晃!”
“末将在!”张合、徐晃踏前一步。
“着尔二人,统游骑营(赵桓)、突骑营(王宪)两万精骑,移营至我军左翼前出十里,与鸡冠山马超营垒遥遥相对!不必接战,但需广布斥候,深沟高垒,示之以强!使其知我早有防备,不敢下山半步!若其胆敢异动,即以雷霆之势击其下山之途!务必将其钉死在山麓!”
“末将遵命!”张合、徐晃领命,眼中闪烁着被委以重任的锐芒。
“高顺、赵云、张辽、吕布!”王康的声音陡然转厉,如同出鞘的利剑,“随孤坐镇中军!各营依令部署,加固营垒,休整士卒,检修器械!辅兵营吕岱,将霹雳车、三弓床弩于营前预设炮位,覆以伪装!待时机成熟,便以泰山压卵之势,碾碎韩遂这堆腐肉朽骨!”
“末将等领命!”诸将轰然应诺,杀气盈野!
“报——!”又一名斥候飞驰而至,声音带着一丝异样,“启禀大将军!韩遂营中遣出数百羌胡骑兵,驰至庄浪河对岸,隔河向我军营寨方向…齐声辱骂!其言…其言污秽不堪,更…更辱及大将军及诸位夫人……”
“什么?!”王康尚未开口,侍立其侧、如同铁塔般的典韦已然须发戟张,目眦欲裂!他猛地踏前一步,脚下坚硬的冻土竟被踏出裂纹!那双巨大的玄铁戟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狂怒,发出低沉的嗡鸣!“主公!让俺带虎卫营过去!定将这些腌臜泼才的狗头,尽数拧下来当夜壶!”
“恶来(典韦字)!”王康低喝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压下了典韦狂暴的杀气。他目光依旧平静地投向西方那喧嚣的敌营,嘴角却勾起一丝冰冷到极致的弧度。
“狂犬吠日,徒逞口舌。”他的声音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刮过东山之巅,“传令各营,谨守壁垒,不得擅出。任其叫骂。彼辈叫得越欢,死期…便越近。”
他缓缓抬起手,指向庄浪河对岸那片混乱而喧嚣的庞大军营,指向更远处鸡冠山下那森严的壁垒,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砸在肃立的诸将心头:
“传谕三军:休整三日,砺我戈矛!三日后,四月初十五,辰时初刻——”
王康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九天惊雷,炸响在令居原野的上空:
“全军出击!犁庭扫穴!破韩遂于令居城下!凡顽抗之羌胡,依《平羌令》,尽诛之!”
“诺——!!!”山呼海啸般的应诺声,带着压抑已久的战意与冰冷的杀伐之气,自东山之巅席卷而下,震荡着整个深青色的大营!无数矛戟顿地,甲叶铿锵,汇成一股令大地颤抖的轰鸣!
与此同时,庄浪河西岸,韩遂在一群羌胡酋帅的簇拥下,乘着一辆临时寻来的、略显破旧的青盖车(僭越之制),正巡视着他那庞大而混乱的营盘。听着对岸传来的、如同海啸般的应诺声和那令人心悸的甲兵轰鸣,他布满皱纹的老脸微微抽搐了一下,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惧,但随即被更深的疯狂所取代。他猛地抽出腰间佩剑,指向东方王康大营的方向,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却淹没在己方营垒的嘈杂与河风的呜咽中:
“备战!死战!与王康决一死战!”
令居广袤的原野上,深青色的铁壁与黑色的狂潮,隔着一道并不宽阔的庄浪河,在四月的阳光下,无声地对峙着。空气仿佛凝固,充满了令人窒息的硫磺气息。数十万大军凝聚的杀意,如同厚重的乌云,沉沉压在祁连山东麓。只待那一声惊雷,便将化为倾泻而下的毁灭风暴!凉州的命运,即将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以最惨烈的方式,决出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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