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第七队什长冻死了两个…实在挖不动了!”一名军侯满脸冻疮,踉跄跑来,声音带着哭腔。
徐晃猛地拔出腰间横刀,狠狠插在身旁冻得硬邦邦的雪地里:“挖不动?那就用手刨!用牙啃!主公军令,三日之内必须打通此路!告诉儿郎们,凡今日打通此段隘口者,赏钱千文,酒肉管够!凡退缩不前者,就地正法!”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风雪中艰难前行的队伍,又望向东南方被风雪遮蔽的方向,“纪灵那狗贼,此刻必在武关烤着火,以为这大雪能挡住我并州铁蹄!做梦!这雪停之时,便是他南阳丧钟敲响之日!”
主将的决绝与重赏刺激着疲惫到极点的士卒。更多的人加入挖掘行列,冻得麻木的手指在冰冷的岩石和冻土上磨出血痕,又被迅速冻结。深褐色的血迹在洁白的雪地上格外刺眼。队伍在风雪中,以肉眼可见的缓慢速度,一寸寸地向前挪动。后方的辎重车队,在辅兵和民夫拼死拖拽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在深雪中留下两道漫长的、混杂着泥泞与血色的车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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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城,南阳郡治,十月廿五。
袁术任命的南阳守将梁刚,正烦躁地在郡守府厅堂内踱步。炭盆烧得很旺,他却觉得心头一股寒气驱之不散。案上摆着两份急报:一份是析县守将送来的,言西边秦岭大雪封山,道路断绝,料定并州军绝难逾越,请将军放心;另一份,却是来自宛城街巷和周边庄园的流言密报。
“听说了吗?袁将军要咱们把家眷都送去汝南‘享福’呢!说是保护,实则是怕咱们投了长安那位!”
“何止啊!还要再征一次‘助军粮’,每户加三成!这还让不让人活了?前番张勋败仗,刮走多少了?”
“冠军黄家知道吧?他们家三郎被梁刚强行征入军伍,前些日子在武关摔下山崖死了,尸首都没找回来!黄老爷子气得吐血!”
“并州军真要打来了?听说他们只杀袁术的官,不抢咱们老百姓,还分田地呢…”
“嘘!小声点!隔墙有耳!”
梁刚越看脸色越阴沉,猛地一拍桌案:“查!给我严查!是谁散布的谣言?抓到一个杀一个!”他心中惊疑不定,流言绝非空穴来风。并州军动向不明,大雪虽阻了道路,但万一…他不敢想下去。更让他不安的是,那些平日对他和乐就阳奉阴违的地方大族,这几日态度愈发暧昧,尤其是宛城张氏,竟以家主染病为由,婉拒了他征调私兵协助城防的要求。
“报——”一名亲兵慌张闯入,“将军!新野邓家…邓家派人快马去了冠军黄家坞堡!行踪诡秘!”
梁刚的心猛地一沉。南阳这看似平静的水面之下,汹涌的暗流正随着风雪与流言,悄然汇聚,只待一个决堤的契机。他望向西边被阴云笼罩的秦岭方向,那里,一场风暴正在积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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