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康抚摸着黑风的鬃毛,若有所思:“如此说来,羌渠单于,倒是一个可以借力的盟友?”
“正是此理!”程昱肯定道,“其势虽弱,然名分犹在,盘踞美稷要地。我大军初入河套,根基未稳,北有鲜卑虎视,西有休屠各胡桀骜,东有乌桓、杂胡盘踞。若能稳住羌渠,使其至少在名义上尊奉将军号令,则我可暂免南顾之忧,集中精力先定朔方、五原,驱逐杂胡,收拢流民,站稳脚跟!待根基稳固,再徐图整合匈奴诸部不迟!此乃‘挟单于以令诸胡’之策!”
王康眼中精光闪动,程昱、陈宫的分析,为他勾勒出一条清晰的河套开局方略。他当即下令:“王祢!”
“末将在!”
“自辎重营武库中选上等横刀一百柄,上好河东绢帛三百匹,精瓷五十件,美酒百坛!着精干使者,持本将书信及节钺仪仗,随挛鞮呼衍使团同返美稷!回赠羌渠单于!书信中言明本将安靖边塞、护佑藩属之志,望单于善抚部众,约束诸王,共保边陲安宁!待本将安顿朔方,必亲至美稷,与单于会猎!”
“诺!”王祢领命而去。
回礼厚重,远胜对方所赠,更显天朝气度与王康对羌渠“名分”的认可。这既是安抚,也是无声的震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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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受匈奴赠礼,遣使回访后,奋武大军继续沿着直道遗迹向北挺进。过蔺县,穿皋狼,地势愈发险峻,太行余脉的雄姿在北方天际线上巍然耸立。
六月初十,大军终于抵达并州雁门郡治所——阴馆城下。
阴馆城,这座扼守雁门险塞的边城,在暮色中显露出沧桑而雄浑的轮廓。斑驳的城墙依山而建,箭楼高耸,依稀可见昔日抗击胡虏的烽烟痕迹。新任雁门太守郭缊(郭淮之父)早已得报,亲率郡府僚属及数百郡兵出城相迎。面对王康这持节钺、拥数万虎贲的封疆大吏,郭缊态度恭敬中带着几分谨慎的疏离。
“下官雁门太守郭缊,恭迎王度辽!将军扫荡妖氛,威震中原,下官钦佩之至!”郭缊拱手行礼。
“郭府君客气。”王康下马还礼,语气平和,“大军长途跋涉,人困马乏,需在贵郡境内休整数日,补充粮秣,修缮器械。叨扰之处,还望海涵。”他出示了朝廷制书及虎符旌节。
郭缊验看无误,连忙道:“将军为国戍边,劳苦功高!阴馆城小,恐难容纳大军。城东南二十里,有前汉旧军营盘,虽显破败,然地势开阔,水源充足,稍加修葺便可驻军。粮秣补给,下官当尽力筹措!”
“如此甚好,有劳郭府君。”王康颔首。他本无意入城,大军屯驻城外旧营,进退自如。
旧军营盘很快被奋武军庞大的队伍填满。深青、深褐、玄赤的旗帜在残破的营墙上竖起。匠作营的炉火连夜点燃,叮当之声不绝,抢修着破损的车轴、马蹄铁和甲片。辎重营清点着从雁门郡府运来的粟米、草料。辅兵营则在吕岱指挥下,清理营区,挖掘沟渠,搭建更完善的营帐。战兵各营抓紧这难得的休整,擦拭兵器,保养战马,恢复长途行军的体力。
王康登上旧营残存的了望台,举目北望。暮色苍茫,雁门山脉如巨龙蜿蜒,更北方的天际,是隐约可见、横亘东西的阴山轮廓!山的那一边,就是他即将征战、经营,为之付出一切的河套大地——朔方、五原、云中…万里草原,千顷良田,无数杂居的部族,都在那苍茫的暮色中等待着他。
寒风掠过山隘,吹动他猩红的披风与节钺上的九旒。典韦、赵云按剑侍立左右,徐晃、高顺、于禁等将肃立台下。一股沉凝而浩大的气势,在这古老的边塞军营中升腾。
“传令各营,休整五日。五日后,兵出雁门塞,剑指朔方!”王康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位将领耳中,带着金戈铁马的回响。
“诺!”众将轰然应诺,声震群山。雁门的风,裹挟着塞外的寒意与金铁之气,呼啸而过,仿佛在为这支即将踏向未知疆场的铁军,奏响北进的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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