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雾如同活物般缠绕着跨海大桥的钢索,警戒线在咸腥海风中猎猎作响。陈蕊蕊钻过黄色隔离带时,防水靴踩碎了凝结在桥面的盐粒,细碎的爆裂声让她想起三天前第三具尸体被发现时,胸腔里发出的那种冰晶碎裂的脆响。三十米下方,涨潮的海水正将第四具尸体推向桥墩,浪花裹挟着蓝藻特有的腥气扑上桥面,在她防化服面罩上凝成墨绿色的水珠。
章路风缓缓蹲下身子,他的黑色风衣随着动作自然地垂落,下摆轻轻地扫过暗红色的锈迹,仿佛是在与这历经沧桑的物体进行一场无声的对话。他的袖口处,银质的袖扣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仿佛是在提醒着人们,他的存在并非仅仅是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他的目光落在那扭曲的护栏上,仔细观察着水渍线的位置和形态。水渍线清晰地显示出,这里的浸泡时间已经超过了 72 个小时。然而,与这一证据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桥面的监控录像却显示,死者是在昨天凌晨独自一人驾车来到这里的。
章路风若有所思地抬起手,用手指轻轻敲了敲那锈蚀的钢梁。钢梁发出的回声在空气中回荡,带着一种空洞的共鸣,仿佛是这座桥在诉说着它所经历的一切。他不禁皱起眉头,喃喃自语道:“三天前,这里还完好无损……”
陈蕊蕊手持执法记录仪,将镜头对准了护栏的缺口。当她的目光扫过那锈迹斑斑的表面时,突然,她的视线被什么东西吸引住了。在那片锈斑之间,两枚铜钉深深地楔入了钢铁之中,钉帽上蚀刻的羽翼纹样在晨光的映照下,透出一丝幽蓝的光芒。
陈蕊蕊的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她觉得这两枚铜钉似乎与前三起案件现场发现的青铜鸟爪有着某种联系。正当她想要伸手去触碰那铜钉时,章路风突然迅速地伸出手,紧紧地扣住了她的手腕。
“别碰!”章路风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紧张和严肃,“上周,痕检科的小王就是因为触碰了类似的东西,现在还躺在 ICU 里。”
对讲机突然炸响:陆队!打捞队说尸体手腕有东西!陈蕊蕊转身时瞥见章路风颈侧浮现的青色血管,那是他每次闻到血腥味时的应激反应。十五年前在法医中心初遇时,这个号称人形测谎仪的天才侧写师就曾对着解剖台上的尸体呕吐不止。
无影灯将罗云朵的影子钉在解剖台上。第四具尸体苍白的胸腔里,浸泡在福尔马林中的心脏正呈现出诡异的结晶化,像被冰封千年的琥珀。手术刀沿着胸骨中线下划时,她听见了细碎的冰裂声,这让她想起三小时前在证物室看到的那枚青铜鸟爪——当X光扫过爪尖时,同样发出了冰川断裂般的呻吟。
肺动脉里的冰晶,和第三个死者胃部发现的相同。微型摄像头随着她的解说推进创口,特写镜头里,六棱柱状的晶体正在组织液中缓慢旋转,这种二水合氯化钡晶体需要零下30度环境才能形成......解剖刀突然撞上坚硬的阻碍。
就在陈蕊蕊的话音戛然而止的瞬间,整个场景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时间凝固,空间也似乎变得异常凝重。
她手中的刀尖挑起一片半透明的薄膜,那薄膜宛如薄纱一般,却又坚韧无比。上面布满了毛细血管状的暗金色纹路,如同细密的蛛网,错综复杂地交织在一起。
当她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夹起这枚掌心大小的诡异组织时,冷藏室里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仿佛有什么重物重重地坠落在地。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在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让人不禁心生恐惧。
与此同时,监控屏幕上突然闪过一阵雪花,画面变得模糊不清,仿佛受到了某种强烈的干扰。而在解剖台下的阴影里,某种液态金属般的物质正沿着地砖的缝隙悄然蔓延。那物质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银灰色,表面光滑如镜,却又似乎在微微流动,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陈蕊蕊的注意力完全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吸引,她下意识地将手中的证物袋举向夕照,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透过塑料袋,那青铜鸟爪在夕阳的余晖下泛着令人心悸的冷光,仿佛它并非死物,而是具有某种神秘力量的存在。
而在保险柜里,三起案件的凶器整齐地排列成一个诡异的阵列:鸟喙、鸟翼、鸟爪,此刻正静静地躺在暗红色的丝绒上,宛如被人精心摆放在一起。它们彼此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微妙的联系,共同构成了一个残缺的青铜鸟笼。
站在一旁的章路风,他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起来,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他的指尖不由自主地悬在证物柜的玻璃上方,微微颤抖着,而他倒影在玻璃上的瞳孔,则在一瞬间收缩成了针尖大小,透露出深深的恐惧和震惊。
还差最后一块拼图。他的声音像是从深水中浮起,凶手在用尸体铸造牢笼,每个死者都是...金属柜门突然发出蜂鸣般的震颤,陈蕊蕊看见章路风后颈渗出细密的汗珠,你闻到没有?硫磺混合着...铜锈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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