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黑风山脉那片充满了危险与机缘的蛮荒之地,韩石一路向东,行踪如同一道青烟,悄无声息地没入了繁华的人间烟火之中。
数日后,一座巍峨磅礴的巨城,赫然出现在他的视野尽头。
那便是碧云仙城!
与中州其他的雄城不同,碧云仙城并非建立在通衢大道的枢纽之上,而是依偎着一座终年云雾缭绕的灵山。山名“碧云”,山上灵草遍地,仙鹤啼鸣,一股浓郁的灵气化为实质的淡白色云雾,终年不散,将整座城池都笼罩在一片祥和与祥瑞之中。城内街道宽阔,车水马龙,行人衣着光鲜,气息普遍不俗。商铺林立,既有兜售各种珍稀灵材的药材铺,也有出售法器、符箓的专门店,甚至还有专门为修士提供临时洞府租赁的坊市。
这里,是整个中州东部修士的圣地,也是财富与机遇的交汇点。
韩石收敛着全身气息,混迹在人流之中,心中却不免有些感慨。仅仅数月前,他还被困在黑风山脉的生死线上,为了一颗丹药、一件法器而拼死搏杀。如今,他却踏入了这座传说中的仙城。世事无常,大概便是如此。
他没有在城中过多停留,径直朝着地图上标记的方位走去——百草阁,位于碧云仙城东侧的“丹霞街”。
丹霞街是碧云仙城着名的丹道一条街,短短数百丈的街道上,汇聚了数十家上规模的丹药店和炼丹坊。而百草阁,无疑是其中最耀眼的一颗明珠。
它是一座三层高的阁楼,飞檐斗拱,气势恢宏。阁楼通体由不知名的青木建成,散发着淡淡的药香。门前没有嚣张的护卫,只有一块古朴的牌匾,龙飞凤舞地刻着“百草阁”三个大字,笔力苍劲,隐有药香丝丝缕缕地透出。
韩石整理了一下衣衫,迈步走了进去。
阁楼内部空间极大,一层是宽敞的大厅,布置得古雅清净。正前方是一个巨大的丹炉,此刻正有两名身着白衣的炼丹师在闭目凝神地控火。四周的货架上,整齐地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玉瓶、玉盒,标签上写着“聚气丹”、“疗伤散”、“清心丸”等名字。几名伙计正在接待着前来购买丹药的客人。
韩石的目光扫过大厅,最终落在了一位须发皆白、精神矍铄的老者身上。老者身穿深蓝色长袍,正背着手,细细品鉴着新送来的一批灵草。
“这位前辈,晚辈韩石,是来应招客卿炼丹师的。”韩石上前一步,恭敬地行了一礼。
老者闻声回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他上下打量了韩石一番,见韩石衣着朴素,气息也并不出众,不由得皱了皱眉:“客卿炼丹师的考核一月一次,眼下还有一旬才到。而且,我百草阁收徒,向来只看丹道天赋与实操,不看来历。”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韩石早已料到,微笑道:“前辈,晚辈并非来参加考核,而是收到了贵阁云芝姑娘的传书,特来拜会。”
“云芝?”
老者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与了然。他深深地看了韩石一眼,不再多言,只是微微颔首:“原来如此。你随我来吧。”
他引着韩石穿过大厅,来到一处僻静的偏院。院内花香扑鼻,一个正在石桌旁专注地分拣灵草的倩丽身影,闻声抬起头来。
四目相对,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依旧是那张清丽脱俗的脸庞,眉眼如画,肌肤胜雪。只是如今的菡云芝,褪去了少女的青涩,眉宇间多了几分从容与自信。她的修为也精进了不少,已是筑基初期的修士,一头长发简单地束在脑后,更显干练。
看到韩石,她清冷的眼眸中瞬间绽放出惊喜的光芒,随即又化为浓浓的关切。
“韩大哥,你来了!”她站起身,快步迎了上来,声音依旧温婉动听。
“云芝姑娘。”韩石看着她,心中也是一暖。在经历了那么多尔虞我诈、生死一线后,再见这张熟悉的笑脸,仿佛找到了片刻的安宁。
“叫我云芝就好。”菡云芝白了他一眼,随即引着他坐下,为他沏上一杯香气扑鼻的“碧螺春”。
一番叙旧,两人都将各自的近况简单说了一遍。韩石得知,菡云芝凭借着过人的丹道天赋和努力,早已晋升为百草阁的正式炼丹师,深受阁主器重。而百草阁此次广招客卿,一是为了扩充实力,二来也是想给她找个伴,毕竟客卿之间可以相互探讨丹道,共同进步。
“我师父说,你的丹术造诣,远超同侪,所以才极力推荐你来。”菡云芝眼中带着一丝崇拜与骄傲。
韩石谦虚地笑了笑,正欲谦虚几句,那位引他来的老者,也就是百草阁的首席大炼丹师,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托盘上放着三份一模一样的低阶灵草,以及一张玉简。
“既然来了,便露一手吧。”老者将托盘和玉简推到韩石面前,“按照玉简上的‘凝元丹’丹方,炼制一枚。我会在一旁观看,若你能一次成功,且丹药品质上佳,客卿之位,便为你预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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