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石回到竹屋时,菡清正坐在石桌前,借着油灯补他的旧衣。她的指尖沾着线头,发间的野菊被风吹得微微摇晃,见他进来,立刻放下针线:阿石,你回来啦?
韩石将储物袋放在桌上,今日去了暗市。
菡清的眼睛亮了起来:可买到法器了?
韩石点了点头,从袋里取出龟纹盾:一面一阶中品的防御盾,虽破了点,但能挡筑基初期的攻击。
菡清接过盾牌,仔细看了看:这纹路......像龟甲?
嗯,叫龟纹盾韩石摸了摸盾心的暗紫色晶石,需要温养,我明日便用《后土诀》的灵气滋养它。
菡清将盾牌放回桌上,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今日我在坊市遇见个熟人,说是七玄门的外门弟子。
韩石的手一顿:熟人?
是个叫苏清瑶的姑娘。菡清比划着,她说她偷了师父的玉匣,里面有《青冥诀》的残篇,被玄阴教的人追杀。
韩石的瞳孔骤缩。苏清瑶——他怎么会忘?当年在七玄门,这姑娘总爱跟着他问东问西,采药时会把最嫩的灵草让给他。
她人呢?他急切地问。
我让她去老槐树下等你了。菡清担忧地皱起眉,阿石,玄阴教的人很厉害,你......
无妨。韩石打断她,我必须去。
夜凉如水,韩石裹着灰布短打,沿着青石板路走向老槐树。月光透过树梢,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他听见前方传来脚步声,是苏清瑶。
韩石。苏清瑶的声音带着颤抖,你真的来了。
韩石望着她——眼前的姑娘比记忆中消瘦了许多,原本清秀的脸庞如今苍白憔悴,眼尾泛着青黑,显然是多日未眠。
苏师妹。他轻声道,你受苦了。
苏清瑶的眼泪涌出来:我没想到......山门会变成这样。她从怀里掏出玉简,这是我偷的《青冥诀》残篇,你看看。
韩石接过玉简,借着月光展开。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却透着一股决绝:天地有灵,青冥为引;血祭山门,换我七玄......
血祭山门?韩石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苏清瑶咬着嘴唇:师父说,《青冥诀》需要至纯的鲜血作为引子,最好是......她哽咽着,最好是七玄门弟子的血。
韩石只觉一阵寒意。原来,《青冥诀》的秘密竟如此残酷。玄阴教围山,恐怕不只是为了抢功法,更是为了用七玄门弟子的血来祭炼。
那血煞老祖呢?他问。
他是玄阴教的护法,炼气九层的大高手。苏清瑶的声音发颤,他......他抓了二十多个外门弟子,说要用人祭引动青冥之气。
韩石的手指收紧,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他能感觉到,体内的《后土诀》法力在翻涌——这是愤怒,是仇恨,是对同伴的牵挂。
阿石,苏清瑶抓住他的手,求你,救救他们。
韩石望着她含泪的眼睛,想起了墨老临终前的话:修仙之路,最重要的是守住本心。他的本心是什么?是保护身边的人,是不让曾经的温度消散。
我带你去。他说,我们去救人。
苏清瑶愣住:可......
别怕。韩石将龟纹盾递给她,有我在。
月光下,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韩石能感觉到,怀中的玉简在发烫,龟纹盾的重量压在肩头,却压不住他心中的热血。这一次,他不再是那个隐忍的散修,他要为七玄门,为同伴,为曾经的山门,战一场。
而在他们身后,老槐树的枝叶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什么。韩石回头望了一眼,月光下,他仿佛看见当年的自己——那个蹲在庭院里扫落叶的小杂役,正笑着说:苏师妹,等我成了大修士,带你去看最漂亮的灵草。
如今,他终于有了实现这个承诺的机会。哪怕前路荆棘,哪怕九死一生,他也不会退缩。
因为,这是他的道,他的执念,他的——凡人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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