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延舟因她那句带着俏皮得意的话低笑出声，胸腔传来沉稳的震动，透过薄薄的衣衫，清晰地传递到林知意的心口。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更紧地拥抱着她，仿佛要将这一刻她的满足、她的骄傲，连同窗外那片璀璨的江山，一同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有些成就，无需言语赘述，彼此心照不宣的共鸣，便是最高的赞誉。
周六的清晨，阳光透过厚重的遮光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金色的光带。生物钟让林知意在七点半准时醒来，身侧的位置已经空了，残留着些许体温和熟悉的雪松气息。她揉了揉眼睛，听着窗外隐约传来的城市苏醒的微弱噪音，一种久违的、纯粹的松弛感，缓缓在四肢百骸蔓延。
没有紧急的越洋会议，没有需要立刻批复的加急文件，没有必须出席的行业论坛。只是一个完全属于她自己的，平常的周末。
她趿拉着拖鞋走出卧室，公寓里静悄悄的。开放式厨房的方向传来细微的响动。她走过去，倚在门框边，看着里面的一幕。
陆延舟穿着一身深灰色的家居服，身形挺拔，背对着她，正站在料理台前。他微微低着头，专注地看着面前的平底锅，手里拿着锅铲，动作算不上娴熟，甚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笨拙。锅里煎着鸡蛋和培根，滋滋作响，食物的香气混合着咖啡的浓郁醇香，弥漫在空气中。
阳光恰好照在他侧后方，给他轮廓分明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连平日里那一丝不苟梳向脑后的短发，此刻也柔软地垂了几缕在额前，削弱了几分商场上杀伐决断的冷硬，多了几分居家的烟火气。
林知意没有出声打扰，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在她曾经的想象里，是遥不可及的奢望。在那些各自奔波、误会丛生的日子里，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在一个如此平常的清晨，看到陆延舟——这个在谈判桌上挥斥方遒、在董事会上言定乾坤的男人，为她，或者说，为他们，站在厨房里，尝试着料理一顿最简单的早餐。
似乎是感应到她的注视，陆延舟回过头来。看到她，他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醒了？咖啡刚煮好，牛奶在微波炉里温着。”
他的语气自然无比，仿佛这样的清晨对话已经进行了千百遍。
“嗯。”林知意走过去，从消毒柜里拿出两个马克杯，先给自己倒了黑咖啡，又给他的那杯兑入温好的牛奶，动作流畅，带着一种不言而喻的默契。“需要帮忙吗？”她看着锅里那颗边缘略显焦糊的煎蛋，忍着笑意问道。
陆延舟轻咳一声，略显尴尬地调整了一下火候，“不用。马上好。”他试图用锅铲给培根翻面，动作依旧有些生硬。
林知意没有再坚持，只是端着咖啡杯，靠在旁边的中岛台上，小口啜饮着。滚烫的液体滑入喉咙，带来清醒与暖意。她看着他忙碌的背影，目光扫过料理台上略显凌乱的食材包装，和那本摊开的、屏幕上还亮着“初学者早餐指南”的平板电脑，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动。
这个在资本市场上翻云覆雨的男人，此刻正为了煎一颗完美的鸡蛋而蹙眉。这种强烈的反差，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让她感到一种真实的幸福。
终于，早餐被端上了餐桌。卖相算不上完美，煎蛋形状不太规则，培根也有点过火，吐司烤得颜色略深。但陆延舟摆盘却很用心，甚至还在旁边放了几颗洗干净的圣女果。
两人相对而坐，安静的餐厅里只有餐具轻微的碰撞声。
“今天有什么安排？”陆延舟切下一块煎蛋，状似随意地问道。
“没什么特别的。”林知意用叉子戳着那颗倔强的圣女果，“想把之前没看完的那几篇行业报告读完，然后…… maybe （也许）去超市买点东西，冰箱快空了。”她顿了顿，看向他，“你呢？”
“上午有个视频会议，不长，跟北美那边。结束之后也没事了。”他看着她，“下午陪你去超市？”
很平常的对话，关于一日三餐，柴米油盐。没有动辄千万上亿的合同，没有错综复杂的商业博弈。只是最简单的生活琐碎。
林知意却觉得，这种感觉，好得有些不真实，又让她无比贪恋。
“好啊。”她弯起眼睛，点了点头。
* * *
上午，阳光正好，铺满了客厅靠近落地窗的那片区域。
林知意盘腿坐在柔软的地毯上，背靠着沙发，腿上放着打开的笔记本电脑，旁边散落着几份打印出来的论文和报告。她戴着细框眼镜，神情专注地浏览着屏幕上的数据模型，偶尔拿起笔在旁边的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
陆延舟的视频会议似乎结束了，他从书房走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阳光勾勒着她认真的侧影，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整个人沉浸在一种安静而强大的气场里。那只被他戏称为“事业部编外成员”的布偶猫“元宝”，不知何时溜达到了她身边，此刻正蜷成一团毛茸茸的雪球，在她腿边打着呼噜，尾巴尖偶尔慵懒地扫过她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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