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她的神识忽然察觉到借住房屋的老妪正颤巍巍地推开房门,似乎想出去一探究竟。老妪手中提着一盏昏黄的油灯,脸上满是困惑与不安。
宁知初轻轻推开房门,木门发出一声轻响。老妪闻声回头,浑浊的眼中映着跳动的灯火。
老婆婆,宁知初唇角微扬,露出一个无害的笑容,外面似乎不太平,您还是留在屋里比较安全。她的声音清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老妪布满皱纹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握着油灯的手微微发抖:小姑娘你...你怎么...她欲言又止地望向窗外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又看看眼前这个突然变得深不可测的小姑娘。
然后老妪浑浊的双眼深深凝视着宁知初,良久,又转头望向门外翻腾的黑雾。她佝偻的身影在油灯昏黄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苍老,最终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小姑娘...她缓缓转身,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复杂的情绪,你...不走吗?
宁知初唇角微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现在天色尚早呢。她说着,目光转向村外方向,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况且...贵村似乎没打算放我离开啊。
她指尖轻点,一道灵光闪过,村口处顿时显现出一道半透明的血色屏障,如同倒扣的碗般将整个村子笼罩其中。
好大的手笔,宁知初轻声赞叹,只准进不准出的结界,看来是蓄谋已久了。她转头看向老妪,语气温和却不容拒绝:老婆婆,不如给我讲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妪闻言浑身一震,浑浊的双眼突然迸发出锐利的光芒。她没有回答宁知初的问题,反而紧紧盯着她的眼睛问道:小姑娘...你能救他们吗?虽是问句,语气却异常笃定。
不等宁知初回答,老妪又颤声道:外面发生的一切,你应该都清楚。可你...她布满皱纹的手指向窗外惨烈的景象,却如此镇定自若。
宁知初微微一怔,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她表现得这么明显吗?随即摇头轻笑:老婆婆高看我了。她望向窗外被黑气缠绕的村民,眼神平静如水,这些人...我救不了。
老妪闻言,佝偻的身子晃了晃,扶着墙才勉强站稳。油灯的光影在她脸上跳动,照出深深的绝望:果然...果然还是不行吗...
宁知初缓步走到窗前,指尖轻抚窗棂。她能感觉到,那些缠绕在村民身上的黑气,每一缕都连着一段血色的因果。这不是普通的邪祟作乱,而是...天理循环。
老妪浑浊的双眼露出大大的疑惑:姑娘...你当真是那传说中的仙师吗?随即她枯瘦的手指紧紧攥住衣角,问道,既是仙师,为何...为何救不得他们?
宁知初忍不住扶额——这老婆婆怕不是把修士当成呼风唤雨的神仙了?她这个炼气期的小修士,放在修仙界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呢!
婆婆,她无奈地摇头,指尖轻点,一道灵光闪过,您看。只见窗外每个村民身上都缠绕着血色丝线,另一端深深扎进枯井之中,这些人跟井底那位...唔,现在该称一声厉鬼了,都连着因果线呢。
她随手拨动一根丝线,顿时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而且都是恶因结出的恶果。转头看向老妪时,语气柔和了些,倒是婆婆您身上干干净净,想来与这事无关。
老妪踉跄后退两步,扶着斑驳的土墙才没跌倒。她呆立良久,忽然发出一声似哭似笑的叹息:报应啊...都是报应...枯槁的手抚上心口,
宁知初信步走向院中的青石桌,衣袖轻拂间,桌上的落叶灰尘便一扫而空。她朝老妪做了个请的手势,眉眼弯弯:老婆婆,站着说话多累啊,咱们坐下慢慢聊?
老妪怔了怔,布满皱纹的脸上闪过一丝恍惚。她蹒跚着走到石桌旁,枯瘦的手指摩挲着冰凉的桌面,仿佛在触摸久远的记忆。宁知初贴心地为她倒了杯热茶,茶香氤氲中,老妪浑浊的双眼渐渐泛起涟漪。
这事啊...老妪捧着茶杯,声音沙哑得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得从一个叫张柔儿的姑娘说起...
宁知初单手托腮,另一只手随意地把玩着茶杯。看似漫不经心,实则神识一直铺开着——一边听故事一边谨慎着外面。
老妪捧着茶杯的手微微发颤,茶汤在杯中荡起细小的涟漪。她的目光越过宁知初,仿佛穿透了时光,回到五十年前的那个春日。
五十年前,那个春雨绵绵的时节,城中张家的大小姐张柔儿随父母回祖籍祭祖。这位年方二八的闺秀身着绫罗绸缎,发间珠翠轻摇,坐在描金绣凤的马车里,正与母亲说笑着沿途景致。
谁料行至青峰岭时,一伙蒙面山匪突然杀出。刀光剑影间,张家护卫纷纷倒下,鲜血染红了山道。混乱中,张柔儿被母亲拽着钻进路旁密林,身后传来父亲凄厉的惨叫...
母女俩在山中奔逃数日,华美的衣裙被荆棘撕成布条,绣鞋早已磨破。张夫人脚踝肿得发亮,却仍咬牙坚持。就在她们饥渴交加、濒临绝境时,隐约听见了砍柴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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