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期工选拔考试前一天，林晓棠特意提前半小时下班，揣着攒了一个月的工资和换回来的布票，直奔县城的百货商店。她要去买毛线——答应了张婶和李婶的毛衣得尽快开工，而且考试结束后，“以物换物”的手工生意也得正式起步，毛线是必不可少的原料。
百货商店里人不多，毛线柜台前却围着几个顾客。林晓棠挤过去，看着玻璃柜里整齐摆放的毛线，有藏青、枣红、米白三种颜色，每团毛线旁都挂着小牌子，写着“每团0.8元，需2尺布票”。
“同志，我要三团藏青色、两团枣红色的毛线。”林晓棠从口袋里掏出钱和布票，递到售货员面前。藏青色给张婶织毛衣，枣红色给李婶的女儿做嫁妆，剩下的还能给妹妹织条围巾。
售货员接过钱和布票，熟练地拿出毛线，用牛皮纸包好递给她：“一共五团，四块钱，十尺布票。你点点，别少了。”
林晓棠接过毛线，掂量了一下，笑着说：“谢谢同志，不用点，我信得过您。”
拎着沉甸甸的毛线走出百货商店，林晓棠心里满是期待。她想象着张婶穿上藏青色毛衣的样子，想象着李婶女儿收到枣红色毛衣时的开心，还有妹妹围上围巾的笑脸，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路过街角的杂货铺时，林晓棠又买了两副新毛线针——之前的针有些弯了，织出来的花纹不够整齐，新针能让毛衣的针脚更细密。
回到家属院，林晓棠刚走进院子，就看到张婶在门口等她。张婶看到她手里的毛线，眼睛一亮：“晓棠，你买毛线回来了？这藏青色真好看，跟我想象中的一模一样！”
“是啊，张婶，我特意给您选的藏青色，耐脏又显气质。”林晓棠笑着说，把毛线递过去让她看，“我明天考完试就开始给您织，保证一周内织好。”
“不急不急，你先好好考试。”张婶连忙说，又从口袋里拿出两个烤红薯，塞到林晓棠手里，“刚烤好的红薯，你拿着当夜宵，复习累了垫垫肚子。”
林晓棠接过红薯，心里暖暖的：“谢谢张婶，您太贴心了。”
回到家，刘桂兰看到毛线，高兴得合不拢嘴：“这毛线质量真好！比咱们之前用的旧毛线好多了。晓棠，你要是忙不过来，妈帮你绕线。”
“好啊，谢谢妈。”林晓棠笑着把毛线递给母亲，“您把毛线绕成球，我明天考试结束就能直接织了。”
林晓梅也凑过来，摸着枣红色的毛线，兴奋地说：“姐，这颜色真好看！李婶的女儿穿上肯定特别漂亮！以后我结婚了，你也给我织一件好不好？”
“好，等你长大了，姐给你织件更漂亮的。”林晓棠笑着揉了揉妹妹的头。
晚上，林晓棠坐在炕边复习，刘桂兰坐在旁边帮她绕毛线。煤油灯的光映在母女俩身上，毛线球在刘桂兰手里慢慢成形，屋里静悄悄的，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毛线摩擦的细微声响。
“晓棠，你明天考试别紧张，正常发挥就行。”刘桂兰一边绕线一边说，“就算考不上也没关系，妈相信你以后还有机会。”
“妈，您放心，我有信心。”林晓棠抬起头，笑着说，“我复习得很充分，而且沈科长还帮我整理了重点，肯定能考上。”
刘桂兰点点头，没再多说，只是手里的动作更快了——她想尽快把毛线绕好，让女儿考完试就能安心织毛衣。
第二天早上，林晓棠穿上母亲新做的蓝布褂子，带着沈廷舟给的笔记本，信心满满地去了工厂。考试地点在大会议室，沈廷舟已经在门口等她了。
“别紧张，加油。”沈廷舟递给她一瓶温水，“考完试我请你吃食堂的红烧肉。”
林晓棠接过温水，心里一暖：“谢谢沈科长，我会加油的。”
走进会议室，林晓棠看到赵莉莉也在，她正跟张副厂长小声说着什么，看到林晓棠，眼神里满是挑衅。林晓棠没理会她，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深呼吸，调整好心态。
考试开始了，试卷发下来后，林晓棠快速浏览了一遍——题目大多是她复习过的，还有几道是沈廷舟笔记本里重点标注的内容。她拿起笔，认真地答题，笔尖在纸上流畅地滑动。
赵莉莉坐在不远处，看着林晓棠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又气又急——她手里有张副厂长给的“答案”，可看着题目，却发现很多答案跟自己复习的不一样，她不知道该不该抄。
考试结束后，林晓棠走出会议室，感觉轻松了不少。沈廷舟看到她，笑着问：“考得怎么样？”
“挺好的，大部分题目都会做。”林晓棠笑着说。
“那就好，”沈廷舟点点头，“走，我请你吃红烧肉。”
两人刚走到食堂门口，就看到张副厂长和赵莉莉走过来。张副厂长看着林晓棠，皮笑肉不笑地说：“林晓棠，考试怎么样啊？要是考不上也别灰心，以后还有机会。”
林晓棠知道他没安好心，却还是礼貌地说：“谢谢张副厂长关心，我觉得我考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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