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孩笑闹了一阵,扔过来的抱枕被黄芷陶稳稳接住抱在怀里,房间里欢快的气氛稍稍沉淀,但依然流淌着温暖的亲密感。
乔英子脸上的红晕未退,眼神却渐渐染上了一层欲言又止的忧虑。
她玩弄着自己的手指,刚刚分享甜蜜的勇气似乎消耗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启齿的忐忑。
她偷偷抬眼看了看陶子,见对方正含笑看着自己,眼神清澈而包容,仿佛是最好的倾听者。
“陶子……”乔英子犹豫地开口,声音比刚才低了好几个度,“其实……我过来,除了……除了跟你说说这个……还有件事,想问问你……”
黄芷陶见她神色有异,收起了玩笑的心思,将怀里的抱枕放回床上,身体微微前倾,表情变得认真而关切:“嗯?什么事?你说,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乔英子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极大的决心,声音细弱蚊蝇,还带着明显的磕绊:“就是……就是……我和方猴儿……第一天晚上……就是……昨天晚上之前的那天晚上……我们……我们没用……那个……”
她说完,立刻低下头,不敢看陶子的反应,像个做错了事等待审判的孩子。
“什么?!”黄芷陶果然大吃一惊,眼睛瞬间瞪圆了,音量不自觉地拔高,但立刻意识到隔墙有耳(虽然季杨杨很识趣),又赶紧压低了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语气追问,“没用?!为什么啊?!英子!你……你怎么会……这不像你会做出来的事情啊!”
她太了解乔英子了,英子聪明、理性,在正事上极有规划,怎么会在这公认为至关重要的事情上如此“糊涂”?
乔英子被陶子这连珠炮似的追问弄得更加窘迫,脸颊烧得厉害,她绞着衣角,吞吞吐吐地解释,理由和跟宋倩说的如出一辙,却因为面对的是同龄的闺蜜,更多了几分委屈和当时那种单纯的心疼:
“我……我当时……就是脑子一热……想着……想着那是方猴儿的第一次……我……我听说……男生戴那个……会……会觉得不舒服……我不想……不想他的第一次回忆……有……有一点点不好的感觉……就想让他……更……更舒服点……”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听不见,但这断断续续的话语里蕴含的那种近乎笨拙的、全然为对方着想的爱意,却让黄芷陶瞬间哑然。
黄芷陶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责备或者惊讶的话,却最终都化成了一声长长的、带着复杂情绪的叹息:“唉……英子啊英子……”她伸出手,握住乔英子紧张得发凉的手,用力捏了捏,“你呀……让我说你什么好……你这……这也够爱他的了……爱得都有点……傻乎乎的了……”
这声“傻乎乎”里没有嘲讽,只有心疼和一丝无奈的理解。作为闺蜜,她明白乔英子对方一凡那历经生死、深刻入骨的感情,也明白在那种情到浓时、一切外界规则似乎都变得模糊的时刻,做出这种看似不理智的决定,背后是怎样的深情驱动。
“那……”黄芷陶作为医学生的专业素养立刻上线,她冷静下来,开始分析情况,这是她能给闺蜜最实际的帮助,“你仔细回想一下,那天……是你的安全期吗?”
“安全期?”乔英子抬起头,眼神里带着迷茫,随即又迅速黯淡下去,她摇了摇头,声音带着沮丧,“我……我后来查过我的周期记录APP了……那天……好像不能算……应该是……易孕期边缘了……不是很安全……”
她越说声音越小,心里的那点侥幸也被自己亲手掐灭了。
黄芷陶的眉头微微蹙起,果然如此。
她组织了一下语言,用尽量通俗易懂又不失严谨的方式解释道:“英子,首先,你要知道,所谓‘安全期’避孕,本身就不是百分之百可靠的。女性的排卵会受到情绪、压力、环境、甚至作息变化的很大影响,有时候排卵期可能会提前或者推后,所谓的‘安全期’其实并不绝对安全。”
她看到乔英子脸色更白了一分,继续耐心地说:“反过来,即使在理论上不容易怀孕的日子,也就是你说的‘安全期’,因为精子在女性体内存活时间有一定长度,如果碰巧遇到意外的排卵,依然有怀孕的可能。所以,临床上,‘安全期’怀孕的案例并不少见。”
这番话像是一盆冷水,让乔英子心头那一点点“或许没事”的微弱火苗彻底熄灭了。
她紧张地看着陶子,手下意识地抓紧了床单:“那……那陶子……我现在……该怎么办?能……能检查出来了吗?”
黄芷陶看着她惊慌的样子,连忙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背:“别慌,别自己吓自己。就算不是在安全期,一次性行为就怀孕的概率也并非百分之百。现在最关键的是,时间还太短了。”
她拿出手机,点开一个医学计算APP,一边操作一边解释:“一般来说,受精卵着床都需要几天时间,着床之后,体内的人绒毛膜促性腺激素,也就是HCG,水平才会开始显着上升,我们常用的验孕棒或者血检,都是检测这个激素。从你们那天晚上算起,到现在才过了不到48小时,这个时间点,无论是验孕棒还是去医院抽血,基本上都是检测不出来的,因为激素水平可能还非常低,甚至没有开始升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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