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了由冰夷古龙骸骨搭建的桥梁,踏足永寂冰渊的彼岸,那股源自祭坛的召唤对云璃而言,已不再是模糊的指引,而是化作了清晰无比的共鸣,如同漂泊的游子终于望见了故乡的灯火。
两人顶着愈发酷烈、足以冻结法力的寒风,在深可及膝的积雪中艰难前行了约莫一个时辰。终于,穿过一片由无数巨大冰棱构成的、如同迷宫般的区域后,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那是一片极为广阔平坦的冰原,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精心打磨过。而在冰原的中央,巍然矗立着一座完全由晶莹剔透的万年玄冰构筑而成的古老祭坛。
祭坛呈圆形,基座庞大,目测直径超过千丈,共分九层,层层收拢,高耸入云,仿佛要与那灰白色的铅云连接在一起。每一层祭坛的边缘,都雕刻着无数繁复而古老的符文,那些符文并非静止,而是在缓缓流淌,如同活物,散发出柔和而清冷的月辉,将这片天地映照得朦朦胧胧,隔绝了外界的严寒与死寂,自成一方净土。
祭坛的顶端,隐约可见一个平台,平台中央,似乎矗立着什么。
仅仅是遥望这座祭坛,林风便能感觉到一股浩瀚、古老、威严而又带着淡淡悲伤的意志弥漫在空气中。体内的混沌道种与四块山心碎片都受到了触动,自行缓缓运转,尤其是“海神之心”,与这弥漫的水属(冰属)本源之力产生着微妙的呼应。
而云璃,在见到祭坛的刹那,周身清冷的月华便不由自主地大盛,与祭坛散发出的光辉交相辉映。她眸中的月轮虚影自主浮现,缓缓旋转,流露出一种近乎朝圣般的虔诚与激动。
“就是这里……月神祭坛。”云璃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两人加快脚步,来到祭坛的基座之下。近距离观看,更觉祭坛的宏伟与神秘。那流转的符文仿佛蕴含着太阴大道的至理,多看几眼便觉神魂摇曳,似要沉溺其中。
“有阶梯。”林风指向一侧。一道同样由玄冰雕琢而成的宽阔阶梯,沿着祭坛的弧度,蜿蜒向上,直通顶端。
他们对视一眼,皆看到彼此眼中的坚定。没有丝毫犹豫,迈步踏上冰阶。
脚步落在冰阶上的瞬间,一股无形的压力骤然降临!这压力并非作用于肉身,而是直接作用于神魂与法力核心!仿佛每一步,都在拷问着道心,检验着力量的纯度!
“是考验。”林风沉声道,运转混沌真元,稳守灵台,步伐坚定。这点压力,对于道心坚定、根基浑厚的他而言,尚可承受。
云璃则更为从容,她体内的太阴本源与祭坛同源,这压力对她而言更像是一种洗礼与共鸣,她甚至能感觉到自身的太阴之力在这压力下变得更加凝练、精纯。
两人拾级而上,步伐沉稳。越往上,压力越大,到了第五层时,那压力已然如同山岳,寻常元婴中期修士恐怕都难以迈步。四周流淌的月辉符文也更加清晰,仿佛化作实质的月光溪流,在身边环绕。
当两人终于踏上第九层,也是祭坛最顶层的平台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微微一怔。
平台极为开阔,地面光滑如镜,倒映着天空的铅云与流转的月辉。而在平台的正中央,并非想象中的神像或传承光球,而是……一尊栩栩如生的冰雕。
那是一个女子的冰雕。
她身姿曼妙,穿着一袭古朴的长裙,尽管是由玄冰雕成,却仿佛能感受到衣裙的柔软与飘逸。她微微仰着头,眺望着远方的天空,双手在胸前结着一个与云璃之前施展的“月神祭祀”手印有几分相似,却又更为复杂玄奥的法印。
冰雕的面容模糊不清,被一层氤氲的月辉笼罩,无法窥其真容。但即便如此,仅仅是这尊冰雕所散发出的气息,便让林风和云璃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决绝与……无尽的眷恋。
就仿佛,她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将自己的一切,连同对这片天地的最后凝望,都永恒地冻结在了这里。
“这是……月神?”林风有些不确定。这尊冰雕虽然气息古老神圣,但与他想象中的上古神明似乎有些不同。
云璃缓缓走上前,在距离冰雕十步之外停下。她体内的太阴本源沸腾到了极致,与冰雕产生了强烈的共鸣。她能感觉到,冰雕之中,蕴含着一股庞大到无法想象的精纯太阴本源,以及……一段被封印的、至关重要的信息。
“她并非月神本尊,”云璃的声音带着一丝明悟与感伤,“她是月神最后的祭司,或者说……是月神为了留下传承,分离出的一部分本源与意志的化身。她在最后时刻,以自身为引,化为此冰雕,守护着祭坛,等待着传承者的到来。”
她抬起手,指尖一缕精纯的太阴月华流淌而出,如同受到牵引般,飞向那尊冰雕。
当那缕月华触及冰雕的瞬间——
嗡!
整座月神祭坛,九层符文齐齐爆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芒!无尽的月华从祭坛各处冲天而起,在高空中汇聚,化作一道巨大的、凝实的皎洁光柱,将整个平台,连同林风和云璃,以及那尊冰雕,完全笼罩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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