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星沼泽的迷雾,如同永恒的帷幕,遮蔽着天空,也隐藏着无数危险。林风收敛了所有气息,将自身存在感降至最低,如同泥沼中的一块顽石,在湿滑的淤泥与盘根错节的植物根系间缓慢移动。
他的混沌感应受损严重,范围大幅缩小,且变得有些晦涩不清,仿佛蒙上了一层暗红的薄纱。这是强行“驯服”木灵诅咒的后遗症,他的感知不再纯粹,但也因此对那种扭曲的生机与死寂气息更加敏锐。
沼泽中并非死寂。他能感觉到,在那些浑浊的水洼深处,在腐烂的巨木空洞中,潜伏着一些气息阴冷、带着剧毒的生命。它们大多灵智不高,却本能地遵循着弱肉强食的法则。林风小心翼翼地避开几处散发着浓郁腥气与强大妖力波动的区域,那里显然是某些沼泽霸主的领地。
他需要找到一个相对干燥、隐蔽,并且灵气稍微稳定一些的地方,作为临时的据点,以便云璃养伤和他们恢复实力。
行进了约莫小半个时辰,前方出现了一片相对开阔的水域,水色幽暗,水面上漂浮着大片枯黄的、形似睡莲的巨大叶片。在水域中央,有一小片由嶙峋怪石和硬土构成的微型岛屿。
岛屿上,竟有微弱的火光闪烁!
有人?
林风心中一凛,立刻潜伏在一株半浸泡在泥水中的巨树残骸后,凝神望去。
只见那微型岛屿上,燃着一小堆篝火,火焰呈现出一种奇异的淡绿色,燃烧时散发出淡淡的草木清香,似乎能驱散周围的毒瘴。篝火旁,围着三个身影。
他们并非人类。
身高不足四尺,皮肤呈现出一种树皮般的灰褐色,上面有着天然的、如同年轮般的纹路。他们的耳朵尖长,头发如同纠缠的绿色藤蔓,眼眸是清澈的琥珀色。身上穿着由某种坚韧叶片和柔软树皮简单缝制的衣物,手中握着打磨过的骨矛或是木杖。
“木灵?”林风心中一动。这形象,与他在青木宗典籍中看到的、关于某些古老森林中诞生的元素生灵——木灵的记载颇为相似。只是,这些木灵的气息十分微弱,最强的那个手持木杖的老者,也不过相当于筑基期的水准,而且他们的气息中,带着一种与这片沼泽格格不入的、纯净的自然灵性,却又隐隐透着一丝衰败与顽强的挣扎。
他们似乎是一个小小的狩猎或采集队伍。此刻,他们正围着篝火,处理着几条捕获的、银光闪闪的怪鱼,低声交谈着。他们使用的语言古老而晦涩,带着奇异的韵律,并非玄黄界通用语。
林风屏息凝神,混沌感应虽不灵敏,但结合他们肢体语言和情绪波动,勉强能捕捉到一些零碎的信息片段:
“……祖地……呼唤……越来越弱了……”(老者,忧虑)
“……污秽……蔓延……猎物……变少……”(年轻木灵,沮丧)
“*……必须……找到……新的……纯净之根……”(另一个木灵,坚定)
祖地?污秽?纯净之根?
林风心中念头飞转。这些木灵,似乎也遭受着某种“污秽”的困扰,并且在寻找解决办法。他们的“祖地”,难道与古木林海有关?
就在这时,那名手持木杖的老者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眸锐利地扫向林风藏身的方向,手中的木杖瞬间绽放出微弱的绿光。
“*……有陌生的气息……警惕!”(老者低喝)
另外两名年轻木灵立刻抓起骨矛,紧张地站了起来,看向林风所在的位置。
被发现了!
林风心中微沉。他此刻状态极差,并不想节外生枝。但对方已经警觉,贸然离开反而可能引发攻击。
他略一沉吟,主动从树后显露出了身形,但并未释放任何灵力或敌意,只是平静地站在那里,目光坦然地与那名木灵老者对视。
看到林风是人类,三名木灵都露出了明显的警惕和一丝……排斥?
“*……人类……离开……这里不欢迎你们!”(年轻木灵用生硬的通用语喝道,语气充满敌意。)
林风注意到,他们看向自己的眼神中,除了警惕,还有一种深藏的恐惧与怨恨。似乎人类曾给他们带来过巨大的伤害。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和:“我并无恶意,只是意外流落至此,寻找一个暂时的栖身之所。”他指了指自己身上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以及那难以完全掩饰的、虚弱的气息。
木灵老者审视着林风,目光在他身上残留的、与沼泽毒瘴截然不同的狂暴能量痕迹上停留了片刻,尤其是林风体内那混沌与诅咒交织的古怪气息,让他琥珀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疑不定。
“你……身上的力量……很古怪。”老者的通用语比年轻木灵流利一些,但依旧带着浓重的口音,“既有毁灭,又有生机……还有……令人不安的‘诅咒’。”他敏锐地感知到了木灵诅咒的存在。
林风心中一动,这老者似乎对“诅咒”很了解?
“前辈慧眼。”林风坦然承认,“我确实身中一种奇特的木系诅咒,正在设法化解。不知前辈可否指点一二?作为回报,我可以提供一些丹药或物资。”他取出一个玉瓶,里面是几枚品质不错的解毒丹和疗伤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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