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亡灵军团发出一片低沉的、仿佛来自地狱的嘶吼,随即站起身,迈着整齐而沉重的步伐,如同潮水般,无声无息地涌出鹰愁涧,消失在北方的黑暗中。
……
与此同时,宰相府,杨碱的书房。
烛火摇曳,杨碱正伏案批阅着各地送来的、关于加征“平叛捐”引发民变的紧急公文,眉头紧锁。李辅国的疯狂敛财,正在将这个国家推向崩溃的边缘,这让他忧心忡忡。
忽然,书房的门被轻轻敲响。
“进。”杨碱头也不抬。
一名做普通仆役打扮、却是杨碱绝对心腹的中年男子闪身而入,迅速关上房门,脸色苍白,呼吸急促,低声道:“大人!出大事了!”
杨碱抬起头,看到心腹的神色,心中微微一沉:“何事如此惊慌?”
“刚……刚刚收到密报!”心腹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相爷……相爷他……今晚秘密出城,去了……鹰愁涧!”
“鹰愁涧?”杨碱先是一愣,随即瞳孔骤然收缩,手中的笔“啪”一声掉在桌上,墨汁溅了一身都浑然不觉,“他去英烈陵园做什么?今日并非祭奠之日!”
“不……不是祭奠!”心腹的声音带着哭腔,“是……是掘墓!相爷派人……把鹰愁涧深处,安葬历代功臣猛将的区域……给刨了!听说……是在炼制什么……‘亡灵军队’!”
“什么?!!”
杨碱如遭雷击,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冻结!脸色煞白如纸,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
掘墓!炼尸!还是历代忠烈的墓!
这……这已不仅仅是倒行逆施,这简直是丧心病狂!人神共愤!自绝于天下!
李辅国,他已经彻底疯了!为了权力,他已经不择手段到如此地步!连死者都不放过,连最基本的道德人伦都彻底抛弃!
一股冰寒刺骨的恐惧,瞬间席卷了杨碱全身!这恐惧,并非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这个国家,为了……叶宏将军!
“完了……完了……”杨碱失魂落魄地跌坐回椅子上,双手死死抓住桌沿,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李辅国……他这是要毁掉这个国家的根基!他要用历代忠良的尸骨,去攻打忠良之后!这……这会让天下人如何想?会让边疆将士如何想?军心……民心……彻底完了!”
他仿佛已经看到,当这支由先烈骸骨组成的亡灵军队出现在新叶城下时,会对叶宏将军、对天下所有还对朝廷抱有一丝希望的人,造成何等毁灭性的打击!那不仅仅是军事上的威胁,更是精神上的摧毁!
“不行!必须立刻将消息送出去!”杨碱猛地清醒过来,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必须让叶将军有所准备!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立刻铺开一张特制的、遇水即化的密信纸,蘸墨疾书,将鹰愁涧发生的一切,以最简练、最隐晦的词语记录下来。然后,他取出一枚小小的、看似普通的玉佩,用力捏碎。玉佩中,露出一截散发着微弱空间波动的晶莹骨片。
这是叶枫留给他的,最紧急情况下使用的一次性超远距离传讯符,只能用一次,且风险极大。
杨碱将密信卷好,塞入骨片暗格,然后走到窗边,默默祈祷片刻,将骨片奋力掷向夜空。骨片化作一道微不可查的流光,瞬间消失在天际。
做完这一切,杨碱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瘫坐在椅子上,望着北方漆黑的夜空,眼中充满了无尽的忧虑与悲凉。
“叶将军……叶枫贤侄……你们……一定要顶住啊……”
窗外,夜风呜咽,仿佛有无数的英魂在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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