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叶城(原沙砾屯)的清晨,是在一阵嘹亮而充满生机的号角声中开始的。这号角声不同于战时的苍凉肃杀,更像是一种宣告,宣告着这座新生之城,又迎来了充满希望与劳作的一天。
自叶宏登台誓师、枫叶旗飘扬而起,已过去七日。
这七日,新叶城并未迎来预想中宰相大军压境的雷霆打击,反而陷入了一种奇特的、充满活力的平静之中。这种平静,并非松懈,而是一种高效运转、积蓄力量的蛰伏。仿佛暴风雨前,并非总是死寂,也可能是万物抓紧时间蓬勃生长的最后窗口。
这一切,都得益于叶枫与统在立城之初,便连夜商讨颁布的一系列法典初章与招贤安民之策。
法典由统亲自执笔,条文简洁却直指核心,强调功过分明、律法至上、军民同守。取消了前朝诸多苛捐杂税与严刑峻法,代之以鼓励垦荒、匠造、行商的具体条款,并明确规定,凡投身军旅者,其家眷可减免赋税,分得良田,阵亡抚恤极为优厚。律令一出,迅速安定了城内原本有些惶惑的人心,更让所有人看到了新政权与旧王朝的截然不同。
而招贤安民策,则由叶枫主导,提出了 “唯才是举,不同出身”的口号。无论出身贵贱、籍贯何处,凡有一技之长,愿效忠新叶,皆可前来投奔。擅耕者分田,擅匠者入坊,擅商者保护,擅武者经考核后可编入新军。此策经由望龙门商会那庞大而高效的商业网络,以及江南林家暗中控制的茶马道、漕运线,迅速传遍了余国北疆乃至更远的流民聚集地。
效果,立竿见影,且远超预期。
第七日清晨,叶枫与统并肩站在新扩建的城墙上,俯瞰着下方景象。
昔日略显荒凉的沙砾屯,如今已彻底变了模样。城墙加高加固,了望塔与箭楼林立,焕然一新。城内,新的营房、民居、匠作坊、仓廪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虽然大多简陋,却充满了生机。
而更令人震撼的,是城外。
只见新叶城那巨大的、镌刻着枫叶徽记的城门内外,已然排起了两条蜿蜒漫长、不见首尾的人流长龙!
一条,来自南方,多是面黄肌瘦、携家带口、推着独轮车或挑着担子的流民与贫苦农户。他们眼中带着对未来的惶恐,但更多的是一种绝处逢生的希冀。他们是被“分田减赋”、“安身立命”的承诺吸引而来。
另一条,则来自广袤的北疆荒原乃至更远的边境,多是些身材彪悍、面色沧桑、带着兵刃、甚至骑着瘦马的汉子。他们中有落魄的佣兵,有被官府通缉的逃犯,有被克扣军饷而逃亡的边军,更有慕名而来的游侠。他们是被“叶”字将旗的号召,被金将军、卫的威名,被新叶军“功勋换前程”的军功制所吸引,前来投军。
城门口,设置了简单的登记处。文吏由统亲自选拔培训,效率极高。登记、问询、简单体检、发放临时身份木牌、引导分流……一切井然有序。
“姓名?籍贯?有何技艺?”
“王老五,河间府人士,会打铁……”
“好,去匠造营东区报到!”
“李二狗,陇右流民,只会种地……”
“好,携家眷去屯田司登记,按人口分地!”
“赵铁柱,原边军斥候队正,擅骑射,使马刀!”
一旁负责募兵的军官(一名宏军老卒)眼睛一亮:“哦?可敢与俺过两招?”
“有何不敢!”
片刻后,军官满意地拍拍赵铁柱的肩膀:“好小子!有股子劲!去锋矢营预备队报到!好好干!”
类似的情景,在不断上演。
叶枫看着眼前这川流不息、百业归附的景象,心中感慨万千。他看向身旁面色依旧苍白却眼神明亮的统:“先生大才。若无此法度与谋划,断无今日景象。”
统微微摇头,谦逊道:“主公与少主归来,方是民心所向之根本。法度仅是框架,望龙门与林家的物资钱粮,才是血肉。属下只是顺势而为。”他指着下方,“如今每日涌入流民逾千,投军者过百。屯田已开垦三千余亩,匠造营日夜不休,已可自产刀枪箭矢、简易甲胄。仓廪之粮,足支两月。然……压力亦随之而来。”
叶枫点头,神色凝重:“我明白。人口暴增,治安、卫生、粮食消耗都是问题。而且,鱼龙混杂,难免有宰相细作混入。”
“少主所虑极是。”统颔首,“已加派巡逻,实行宵禁与保甲连坐。甄别细作之事,已交由卫将军的‘暗刃’营负责。”他顿了顿,声音压低,“真正的考验,在于能否在宰相大军到来前,将这股力量彻底消化、整合,形成真正的战力。”
两人正交谈间,忽见城内匠造营方向,一股浓烟升起,并非炊烟,带着一丝焦糊味。
叶枫眉头一皱:“怎么回事?”
很快,一名传令兵飞奔上城墙:“报少主,统先生!匠造营冶炼区,新来的工匠操作不当,炉子炸了,引燃了工棚!”
“伤亡如何?”叶枫立刻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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