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那份宣告叶枫死讯的邸报,像一块寒冰压在紫檀木书案上。林秦(二哥)手指急促地敲击着桌面,他最先看完邸报,脸上没有暴怒,而是布满难以置信的阴云,他猛地抬头看向大哥林冲:
“大哥!这消息……是李辅国的攻心计,还是……” 他的声音因急切而有些发紧,但眼神中闪烁着分析的光芒,“杨碱出手?这和我们之前的计划完全不同!世子和我们的布局难道暴露了?”
他没像之前错误版本那样失控,因为作为深度参与者,他第一时间怀疑的是计谋本身,而非计划的失败。
坐在一旁的三弟林木(三哥),脸色煞白,他关注的焦点更为感性,声音带着颤抖:“沁儿……沁儿她知道了吗?还有小泥人……她们怎么受得了这种消息……” 他想到的是妹妹林沁的悲痛和那个他颇为喜爱的天真烂漫的叶泥该如何承受这打击。
主位上的林冲(大哥)缓缓放下邸报,他周身的气息沉静如山岳,但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中,正有风暴在凝聚。他先是看了林木一眼,沉声道:“三弟,稍安。沁儿那边,暂时不能让她知道详情,以免露出破绽。小泥人……那孩子比我们想的坚强。” 他的话语带着长兄的威严和对妹妹们的保护。
然后,他目光转向林秦,眼神锐利:“二弟,你和世子所谋甚深,你觉得,以杨碱之能,若真要对叶枫不利,需要如此大张旗鼓,甚至将尸体抬到静心苑去刺激叶世伯吗?”
林秦被大哥一点,立刻冷静下来,思维飞速运转:“不错!此举太过刻意,反而显得欲盖弥彰!杨碱与世子私下是否有过我们不知情的联络?或者……这是杨碱在向我们,或者说向世子,传递某种信号?表明他的立场彻底倒向我们,并且已经取得了李辅国的信任?”
林冲赞许地点点头,他作为法武双修的强者,感知更为敏锐:“我虽未与杨碱深交,但观其气息行事,绝非甘居人下之辈。李辅国倒行逆施,杨碱择木而栖,并非不可能。更重要的是,”他目光如电,“这尸身验明正身的过程,由法河完成。若杨碱要做手脚,瞒过法河虽难,但并非绝无可能,尤其是……若这本身就是一个更高明的局。”
林木听到这里,也渐渐明白过来,担忧稍减,但眉头依然紧锁:“所以,大哥,二哥,你们认为叶枫可能没事?那我们现在该如何应对?总不能真的让沁儿和世伯他们一直蒙在鼓里悲痛欲绝吧?”
林冲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灯光下显得极具压迫感:“应对?自然要应对,而且要配合得天衣无缝!”他看向林秦,“二弟,你立刻通过最隐秘的渠道,联系靖王世子,核实情况,但切勿轻举妄动。同时,你在明面上,要表现出适度的震惊和对我们计划‘失败’的‘失望’,甚至可以私下抱怨几句我锦衣卫办事不力,让李辅国的眼线以为我们内部产生了挫败感。”
他又看向林木:“三弟,你心思细腻,负责安抚府中情绪,尤其是看好沁儿,在她面前,我们也要演足戏码,但可稍露破绽,让她隐约察觉到一丝不寻常,以她的聪慧,自会明白。但绝不可明说!至于小泥人……暂时不要让她接触这些。”
最后,他总结道:“无论叶枫是生是死,目前这局面,对我们而言,危险与机遇并存。我们要让李辅国相信,他这招攻心计,确实打垮了叶世伯,也动摇了我们林家。而暗地里,我们要像蛰伏的毒蛇,看清局势,等待真正的信号。”
靖王府,世子书房。
夜凉如水,月华透过雕花窗棂,在名贵的紫檀木地板上投下疏离斑驳的光影。书房内,靖王世子萧景渊屏退了所有侍从,独自一人立于那幅巨大的《万里江山舆图》之前。舆图上,山川河流、州府疆域、敌我势力标记错综复杂,如同一盘无声却惊心动魄的棋局。
他手中把玩着那枚温润剔透的羊脂玉佩,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上面精心雕琢的蟠龙纹路,眼神深邃,不见波澜。方才心腹幕僚带来的关于“叶枫伏诛”的详尽邸报以及市井间甚嚣尘上的流言,仿佛只是一阵无关紧要的微风,未能在他心中掀起半分涟漪。
“叶枫……死了?”他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无声的弧度,那笑意未达眼底,反而透着一丝洞悉一切的冷嘲,“李辅国啊李辅国,你这老贼,黔驴技穷之下,也只会玩这等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的把戏了么?”
他的声音很轻,如同情人间的低语,却带着一种执棋者俯瞰棋局的冷漠与精准。
幕僚垂手恭立一旁,大气不敢出,他能感觉到世子平静外表下那正在飞速运转、算计权衡的锐利思维。
“杨碱……”萧景渊轻轻吐出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玩味,“果然是你。本王早就怀疑,你这只老狐狸,蛰伏多年,岂会真心屈从于李辅国那套作茧自缚的阶级蠢策。只是没想到,你投诚的投名状,竟是如此……别开生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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