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砾屯的清晨,总是被锻造工坊的敲打声唤醒。天刚蒙蒙亮,东边的天际才泛起一抹鱼肚白,工坊里的炉火就已经烧得通红,火光映在土坡上,将周围的沙尘都染成了暖橙色。
金将军拄着一根枣木杖,站在土坡顶端,独眼里映着工坊的火光。他的左臂空荡荡的,袖口被仔细地缝了起来,风吹过,布料轻轻飘动,露出里面隐约的疤痕。自从在慈航庵受了重伤,他的身体就大不如前,却还是每天坚持早起,来工坊看看进度 —— 这里的每一件兵器,都是沙砾屯未来的希望。
“将军,您怎么又早起了?统先生不是让您多歇着吗?” 赵虎快步走上土坡,手里拿着一件厚外套。他是工坊的管事,也是宏军的旧部,当年跟着叶宏征战沙场,后来叶宏出事,他就带着几个兄弟躲到了北疆,直到金将军找到他,才重新拿起了铁锤。
金将军接过外套,却没有穿上,只是搭在臂弯里:“歇不住。新兵营还等着兵器用,我要是不来看看,心里不踏实。” 他说着,指了指工坊里,“新一批长枪怎么样了?”
赵虎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十几个铁匠围着三座熔炉,手里的大锤抡得高高的,每一次落下,都发出 “铛” 的一声巨响,震得周围的沙尘都微微颤动。最里面那个年轻铁匠,正把烧得通红的铁块放在铁砧上,用小锤细细敲打,铁块在他手下渐渐有了长枪的形状。
“快了。” 赵虎笑着道,“苏夫人找到的那处铁矿,铁料比我们预想中还好,杂质少,锻打起来省了不少功夫。再过三天,就能造出五十杆长枪,三十把弯刀,足够新兵营用一阵了。”
金将军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欣慰。自从苏夫人用 “吉兆” 的能力找到铁矿,沙砾屯的日子就渐渐好了起来。以前他们只能靠望龙门送来的旧兵器,现在终于能自己锻造了,这是从 “守” 到 “攻” 的第一步。
“统先生呢?” 金将军问道,目光转向远处的新兵营。那里传来整齐的喊杀声,几百个年轻汉子穿着统一的灰布军装,正在操练。他们大多是附近村落的猎户和牧民,身子骨结实,肯吃苦,就是缺乏系统的训练。
“统先生在新兵营呢。” 赵虎道,“早上天不亮就去了,说是要教新兵们列阵。您也知道,这些孩子以前都是单打独斗惯了,列阵对他们来说,比练刀法还难。”
金将军笑了笑:“统先生有耐心,交给她没问题。只是苦了她了,既要管新兵训练,还要管屯里的粮草,连休息的时间都少。”
“统先生说了,为了叶将军和少主,这点苦不算什么。” 赵虎的语气带着几分敬佩,“再说了,苏夫人也在帮衬着,屯里的伙食、伤员的汤药,都是苏夫人亲自盯着,省了统先生不少事。”
提到苏夫人,金将军的眼神柔和了几分。这位将军夫人,看似柔弱,却比谁都坚韧。自从来到沙砾屯,她从没有过一句抱怨,反而用自己的方式默默支持着所有人 —— 安抚伤员的家属,调解屯里的矛盾,甚至还亲自学着种蔬菜,只为了让大家能多吃一口新鲜的。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从东边传来。金将军和赵虎对视一眼,都有些惊讶 —— 望龙门的商队上个月才来过,送来的药材和布匹还没用完,怎么又来这么快?
“将军!是望龙门的人!” 一个哨探骑着马匆匆跑来,翻身下马,单膝跪地,“为首的是冯管事,说有重要消息要交给您。”
金将军连忙道:“快请冯管事过来。”
片刻后,冯管事跟着哨探走上土坡。他穿着一身青衫,脸上带着风尘,显然是赶路来的。见到金将军,他连忙拱手:“金将军,别来无恙?”
“冯管事一路辛苦。” 金将军道,“这次怎么来得这么急?是少主那边有消息了吗?”
冯管事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递给金将军:“正是少主让我来的。他说京城那边情况复杂,宰相好像察觉到了沙砾屯的异动,让我们多送些物资过来,还让我把这个交给您。”
金将军打开油纸包,里面是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条,上面是叶枫的字迹,笔锋锐利,带着几分急促:“宰相已派探子查探沙砾屯,需加强警戒,切勿暴露‘宏军’旗号。齐国有使团抵京,态度不明,边境需留意动向。望龙门会继续输送物资,有事可通过冯管事联络。”
统不知何时也来了,站在金将军身边,看完纸条,眉头皱了起来:“宰相动作这么快?看来我们还是太扎眼了。”
“扎眼又如何?” 金将军哼了一声,语气带着几分傲气,“我们有铁矿,有工坊,有新兵,他来多少探子,我们都能应付。倒是齐国那边,少主说使团态度不明,我们得多派些哨探去边境,免得被打个措手不及。”
冯管事道:“将军放心,望龙门的商队已经在边境布置了眼线,一有动静,会立刻来报。另外,少主还让我带句话,让您和统先生多留意宏军旧部的消息,若是能联系上,尽量争取他们来投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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