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剑镇魂·五雷剑鸣
塔内空间层层叠叠,越往上越显狭窄逼仄。每一层都空空荡荡,唯有厚厚的灰尘、散落的碎瓦残砖,以及墙壁上模糊不清、早已褪色的壁画残迹,诉说着曾经的香火与守护。空气中那股阴冷的妖气却越来越浓,如同无形的毒蛇缠绕着众人的呼吸。第七层裂痕处渗下的微弱天光,如同垂死者的呼吸,忽明忽灭。
付无咎在赵铁鹰肩上剧烈地挣扎着,左眼暗金心焰灼灼,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靠近塔顶,他体内力量的冲突被塔内残存的佛力与下方躁动的青蛟妖气双重刺激,已濒临彻底失控的边缘!暗金雷弧不受控制地在他体表跳跃,灼烧着赵铁鹰的铠甲。
“快…撑不住了…”赵铁鹰嘴角溢出鲜血,离火反噬和妖毒侵蚀让他步履蹒跚,全靠一股钢铁意志支撑。
终于,他们踏上了通往第七层——塔顶的最后一截狭窄木梯!
木梯尽头,是一扇虚掩着的、布满虫蛀痕迹的木门。门缝里,透出更加浓郁的阴冷妖气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凌厉而沧桑的剑意!
楚云州眼神一凝,示意众人停下。他小心翼翼推开木门。
塔顶空间异常狭小,呈八角形。墙壁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最大的那道贯穿内外,透过裂痕能看到外面翻涌的云海和下方如怒龙般的青江。冷风裹挟着水雾从裂口灌入,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塔顶中央,并非供奉神像的龛位,而是矗立着一块半人高的、通体黝黑的奇异石碑!石碑材质非金非玉,表面光滑如镜,却布满了无数道细密的、如同被利刃反复劈砍留下的深刻痕迹!石碑顶端,斜斜地插着一柄剑!
那是一柄造型极其古朴的长剑。剑身宽厚,长约三尺,通体呈现出一种历经岁月沉淀的暗沉青铜色。剑格呈简单的圆环形,剑柄缠绕着早已腐朽的黑色麻绳。最引人注目的是剑身——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仿佛随时会碎裂!但就在这布满裂痕的剑身之上,却流转着一层极其微弱、却异常纯净凝练的淡金色毫芒!一股“正大光明、刚直不阿”的凛然剑意,如同不屈的礁石,顽强地抵御着从塔下渗透上来的、如同潮水般的阴冷妖气!
剑柄末端,两个古篆小字在微弱的光芒中隐约可辨——镇妖!
石碑之下,一具身披残破道袍的骸骨保持着盘膝而坐的姿势。骸骨晶莹如玉,在塔顶微弱的光线下散发着温润的光泽,显然生前修为极高。骸骨左手结印按于丹田,右手则保持着虚握剑柄的姿态。骸骨前方的地面上,用利器深深镌刻着几行铁画银钩、充满不屈意志的字迹:
“元初大旱,青江复乱,盖因青蛟残魂未绝。余,龙虎山张陵(张道陵)座下末徒钟隐秋,奉师命持‘镇妖剑’镇守此塔。惜余力薄,难竟全功,终以‘正气斩’焚灭蛟魂,力竭于此。然塔基已裂,百年之期将至,隐患犹存。特留师门《五雷剑诀》总纲于此碑,以待后世有缘之‘天选’,持此剑,续镇妖之责!剑在塔在,妖氛永镇!——钟隐秋绝笔”
字迹入石三分,每一笔都蕴含着决绝的剑意,虽历经百年风霜,依旧清晰可见,震撼人心!
“钟隐秋…龙虎山天师座下…初代持剑镇守者…”楚云州低声念道,桃花眼中首次流露出真正的敬意。他终于明白剥皮妖道巢穴中,那位自称镇妖军传人的老者为何会施展“正气斩”,又为何舍命相助!那是守护者的传承!
“《五雷剑诀》!”赵铁鹰目光灼灼地看向那块布满深刻剑痕的黑色石碑。
就在这时!
吼——!!!
一声比之前更加清晰、更加暴戾、仿佛就在众人脚底下爆发的恐怖咆哮,猛地从塔底深处传来!整个珩琅塔剧烈地摇晃起来!塔顶那道巨大的裂痕瞬间扩大,碎石簌簌落下!塔外,青江的怒涛声陡然拔高,如同万雷齐鸣!浓烈的青黑色妖气如同火山喷发般从江心冲天而起,疯狂冲击着塔基!塔内弥漫的阴冷妖气瞬间暴涨十倍,如同粘稠的墨汁,翻滚着向塔顶涌来!
“青蛟残魂!它要强行冲塔!”楚云州脸色剧变!
“呃啊——!!!”付无咎被这近在咫尺的恐怖妖气和血脉深处的宿命刺激彻底引爆!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猛地挣脱了赵铁鹰的控制,重重摔在地上!左眼彻底化为一片燃烧的暗金火海,狂暴的雷劲混合着仙魄清虚之力不受控制地透体而出,在他周身形成一片毁灭性的雷暴区域!
“无咎哥哥!”李月露惊叫。
“石碑!”楚云州对着付无咎厉声喝道,“看那石碑!《五雷剑诀》!那是你的路!”
付无咎混乱狂暴的意志仿佛被这喝声刺穿!他布满血丝的右眼艰难地转动,死死盯住了塔中央那块黝黑的石碑!
石碑上,那些看似杂乱无章的深刻剑痕,在他燃烧着心焰的左眼注视下,骤然发生了变化!一道道剑痕仿佛活了过来,化作无数道纵横交错、带着煌煌天威的雷霆剑光轨迹!一股古老、苍茫、引动九天雷罚的磅礴剑意,如同沉睡的巨龙被唤醒,瞬间从石碑中爆发出来!这股剑意至刚至阳,霸道无匹,与他体内狂暴冲突的《金雷斩》雷劲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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