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缝外的厮杀声彻底平息,只余下山风吹过泣血林发出的呜咽,如同亡魂的哭泣。墨老鬼靠坐在岩壁阴影里,脸色苍白,气息紊乱,道袍前襟染着暗红的血迹。他迅速取出丹药服下,双手掐诀,周身泛起微弱的灰光,开始压制伤势。
小包子(莫小草)紧挨着师父坐着,小手死死攥着衣角,大气不敢出。煤球蜷缩在她腿上,小鼻子警惕地耸动,感应着外界残留的混乱气息。【咕啾……(坏人……走了吗?可怕……)】
“师……师父,您伤得重不重?”小包子声音带着哭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墨老鬼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浑浊的眼睛睁开一条缝,沙哑道:“死不了。被那扁毛畜生的风刃扫了一下,脏腑有些震荡,调息一晚便无大碍。幸好另一伙蠢货及时出现,搅乱了局面。”他目光扫过小包子惊惶的脸,语气稍缓,“慌什么?修仙之路,步步杀机,这点阵仗就吓破胆,趁早回凡人界嫁人生子去。”
小包子被噎得说不出话,心里又委屈又后怕,只能低下头,默默运转那点微薄灵力,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煤球似乎感觉到气氛缓和,小心翼翼探出脑袋,小眼睛望向墨老鬼,又看看小包子,然后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墨老鬼染血的道袍边缘,发出细微的“呜咽”声,像是在表达关心。【咕啾……(痛痛……吹吹……)】
墨老鬼身体微微一僵,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波动,随即恢复淡漠,屈指弹了一颗低阶疗伤药到煤球嘴边:“吃你的,少卖乖。”
煤球眼睛一亮,啊呜一口吞下丹药,满足地眯起眼,在小包子腿上打了个滚,暂时忘记了恐惧。
一夜无话。在墨老鬼强大的敛息术遮掩下,再无追兵寻来。天光微亮时,墨老鬼伤势已稳定大半,虽未痊愈,但行动无碍。
“此地不宜久留。”墨老鬼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眼神恢复锐利,“林家吃了亏,绝不会善罢甘休。其他进山的势力鱼龙混杂,我们必须尽快深入山脉,找到一处相对安全的落脚点,再从长计议。”
他辨认了一下方向,指着泣血林更深处那煞气愈发浓郁、山势愈发陡峭的区域:“往那边走。煞气越浓,追踪法术效果越差,妖兽也越强大,反而更安全。”
师徒二人再次上路。有了昨夜的教训,小包子更加警惕,将轻身术运转到极致,努力不拖后腿。煤球也学乖了,不再胡乱张望,而是把小鼻子贴在空气中,仔细分辨着每一丝气味,充当着活的“危险雷达”。
越往深处,环境越发恶劣。地面的泥土变成了暗红色,仿佛被鲜血浸透,空气中弥漫的煞气几乎凝成实质,吸入肺中如同刀割,必须时刻运转灵力抵抗。四周的树木扭曲成怪诞的形状,枝叶间偶尔能看到悬挂的干尸或新鲜骸骨,有妖兽的,也有人类的。
“跟紧,注意脚下。”墨老鬼声音低沉,每一步都走得极其谨慎。他的神识受到煞气严重压制,只能探查周围数丈范围,更多依靠经验和煤球的预警。
突然,煤球猛地抬起头,全身黑毛炸起,喉咙里发出极度恐惧的“嘶嘶”声,小爪子死死抓住小包子的手臂,指向左前方一片笼罩在淡灰色雾霭中的乱石谷!【咕啾!!!(里面!大东西!醒了!讨厌!害怕!)】 它的预警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几乎在煤球示警的同时,墨老鬼也脸色剧变,一把拉住小包子,闪电般向后暴退十余丈!
“轰隆!!!”
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地面猛然炸开!一条水桶粗细、布满暗蓝色星斑、头生独角、瞳孔猩红的巨蟒破土而出!巨蟒身长超过十丈,散发出的气息赫然达到了筑基中期巅峰!它张开血盆大口,腥臭的毒涎滴落,将地面腐蚀出滋滋白烟!
“星纹蟒!”墨老鬼瞳孔一缩,语气凝重,“这东西通常沉睡在地底吸收星辰煞气,怎么会突然苏醒?还主动攻击?”
那星纹蟒一击不中,猩红的竖瞳死死锁定墨老鬼和小包子,尤其是……小包子怀里的煤球!它似乎对煤球身上某种气息极为敏感和……渴望?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庞大的身躯带着腥风,再次扑来!速度奇快无比!
“躲不开!拼了!”墨老鬼眼中厉色一闪,知道无法善了。他猛地将小包子推向身后一块巨岩,自己则不退反进,枯瘦的双掌瞬间覆盖上一层金属光泽,指尖灰气缭绕,施展出压箱底的近战杀招——“裂金爪”!直取星纹蟒七寸!
“铛!”
火星四溅!墨老鬼的爪风与星纹蟒坚硬的鳞片碰撞,发出金铁交鸣之声!星纹蟒吃痛,发出一声怒吼,粗壮的尾巴如同钢鞭般横扫而来,带起刺耳的音爆!
墨老鬼身形如鬼魅般闪动,险之又险地避开蛇尾,但胸口伤势被牵动,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他修为虽高,但伤势未愈,面对皮糙肉厚、力量惊人的同阶妖兽,一时间落了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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