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仙城的清晨总是带着一种奇特的喧嚣与躁动。灵气混合着尘埃,在初升的日光下翻涌,街道两旁店铺陆续开张,伙计们卖力吆喝,各式各样的修士或步履匆匆,或闲适踱步,开始新一天的奔波或修炼。
“陋居”客栈那间狭窄的客房里,墨老鬼慢条斯理地喝完最后一口寡淡的灵米粥,用袖子抹了抹嘴,浑浊的目光扫过对面正襟危坐、一脸紧张的小包子。
“丫头,”他开口,声音带着宿醉未醒般的沙哑,“低阶域的泥潭里扑腾了那么久,是骡子是马,该拉出去遛遛了。”
小包子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挺直了腰板:“师父,您吩咐!”
墨老鬼从怀里摸出三块色泽暗淡、灵气微弱的下品灵石,叮当作响地丢在桌上。“今天给你个活儿。城西散集,有个摆摊卖‘凝露花’的刘老道,抠门吝啬,最好以次充好。你的目标,是用这三块灵石,从他手里‘换’到他摊子上那株真正的‘月华草’幼苗。”
“月华草?”小包子差点咬到舌头,“师父,那东西市价起码十块下品灵石!而且……我怎么知道哪株是真的?我……”她想说自己资质废柴,感应不到灵气。
“所以是‘换’,不是‘买’。”墨老鬼眯起眼,打断她,“骗术的第一要义,是洞察人心,利用信息差。刘老道最得意他那点半吊子药草知识,最怕被人当众揭穿卖假货。这就是你的机会。”他敲了敲那三块灵石,“本钱给你了,怎么‘换’,是你的事。煤球,你跟着去,机灵点,别让她被人卖了还帮数钱。”
一直蜷在小包子怀里打盹的煤球“咕啾”一声,抬起黑乎乎的小脑袋,小眼睛眨了眨,似乎听懂了,还用脑袋蹭了蹭小包子的手心,像是在保证。
小包子看着那三块寒酸的灵石,又想想月华草的价值,感觉压力如山般大。【这不是强人所难吗?】她心里哀嚎,但看着师父那不容置疑的表情,只好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将灵石收进贴身口袋,又把煤球藏进更隐蔽的布包深处。
“师父,我……我试试。”
“不是试试,是必须做到。”墨老鬼重新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仿佛又要睡去,“太阳落山前回来。记住,无论成败,都不能暴露我们的真实意图和住处。”
带着视死如归的心情,小包子走出了客栈。城西散集比主街更加混乱嘈杂,空气中混杂着药草味、妖兽的腥臊气以及各种不明所以的气味。她挤在熙攘的人流中,好不容易才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了刘老道的摊位。
摊子不大,摆着几十株品相不一的凝露花,有些蔫头耷脑,有些倒是水灵。刘老道本人干瘦精悍,一双三角眼滴溜溜乱转,打量着每一个路过的潜在买家。小包子注意到,在摊位的角落,随意丢着几株看起来毫无灵气、像是杂草的植物,其中一株叶片呈细长状,边缘有极不明显的锯齿,若不细看,根本不会注意。
【那就是月华草幼苗?】小包子心跳加速,她完全感应不到任何灵气,只能凭师父之前的描述和一点点直觉。
她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个自认为最憨厚、最人畜无害的笑容,走上前去:“老爷爷,您这凝露花开得真好看!”
刘老道掀了掀眼皮,见是个面黄肌瘦、衣着寒酸的小丫头,兴趣缺缺地哼了一声:“小娃娃有眼光,三块下品灵石一株,不二价。”
“三块呀……”小包子露出为难的神色,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那堆“杂草”,然后指着其中那株疑似月华草的,怯生生地问:“老爷爷,那棵草……快枯死了,能送给我吗?我想拿回去喂……喂兔子。”她临时编了个理由。
刘老道闻言,三角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但更多的是不耐烦:“去去去!哪来的野丫头,捣什么乱!这草再蔫也是灵草……呃,是药草!喂兔子?半块灵石,爱要不要!”他故意把“灵草”咽了回去,改口药草。
小包子心里一紧,【果然不好骗。】她没争辩,反而掏出那三块灵石中品相最差的一块,买了一株品相最次的凝露花。然后,在接过花的时候,她“手忙脚乱”地碰翻了摊子边上的一个水罐,清水“哗啦”一下,浇在了那堆“杂草”上,尤其是那株目标幼苗。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小包子惊呼一声,连忙放下凝露花,手忙脚乱地用手去拂拭草叶上的水珠。就在她手指触碰到那株月华草幼苗的瞬间,她集中精神,将体内那微乎其微、却对植物有种奇特亲和力的木系灵力,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注入了一丝。
这过程极其艰难,她额头都渗出了细汗。她资质太差,灵力操控笨拙,只能像挤牙膏一样,一点一点地输送。
奇迹发生了!那株原本蔫黄的幼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挺立起来,叶片舒展开,甚至边缘泛起了一层极其微弱、但在阳光下依稀可辨的银色光泽!
“咦?”旁边一个刚好路过的、似乎懂点药理的修士停下脚步,蹲下身仔细看了看,“这草……叶脉隐有银丝,难道是……月华草幼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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