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商队有惊无险地抵达了望仙城。
这座雄踞于两山之间的巨城,远比小包子见过的任何城镇都要宏伟。高达数十丈的城墙由巨大的青黑条石垒成,其上符文流转,灵光隐现,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巨大的城门洞开,往来修士络绎不绝,御剑的、乘骑妖兽的、或如他们一般徒步的,修为明显比低阶域高出一大截,筑基期修士随处可见,甚至偶尔能感受到金丹期修士掠过的强大气息。
城门口有身穿统一制式灵甲、气息精悍的守卫严格盘查,尤其是对入城者的身份路引和携带物品检查甚细。墨老鬼拿出那份精心伪造的路引,又暗中递上几块下品灵石,守卫打量了他们这对“落魄叔侄”几眼,便不耐烦地挥手放行了。
一进城,喧嚣热浪扑面而来。宽阔的青石板街道两旁,店铺林立,旌旗招展。有售卖各色法器的“百炼阁”,有飘出浓郁药香的“丹鼎楼”,有专门收购妖兽材料的“万兽斋”,甚至还有装饰奢华、供修士歇脚交流的“仙客来”酒楼。灵气浓度也远超低阶域,呼吸间都觉身心舒畅。
“好、好热闹……”小包子看得眼花缭乱,紧紧跟着墨老鬼,生怕走丢。煤球从布包里探出脑袋,小鼻子使劲嗅着空气中混杂的食物香气和灵气,发出渴望的“咕啾”声。
【别光顾着看,留心听。】墨老鬼传音提醒,他佝偻着背,眼神却如同最精明的猎手,扫视着周围的一切,捕捉着纷杂信息。
“听说了吗?青云宗和丹霞谷为那处新矿脉,差点在边界打起来!”
“何止!黑风谷那群蛮子也趁机搅和,想分一杯羹呢!”
“啧啧,七大仙门表面和气,底下斗得可凶了。不过最近望仙城倒是来了不少生面孔,据说都是在找门路,想往那几家仙门里塞人呢。”
“塞人?哪有那么容易!没有引荐,没有天赋,连外门杂役都混不上!”
“嘿,这就看各显神通了。我表哥的连襟在城主府当差,说最近市面上‘荐书’的价格都翻了好几倍了!”
各种议论声传入耳中,小包子努力记下。青云宗、丹霞谷、黑风谷,这三大仙门似乎摩擦不断。而“荐书”这个词,引起了她的注意。
墨老鬼带着她,七拐八绕,远离了繁华主街,走进了一条相对僻静、略显破败的巷子,最终停在一家名为“陋居”的小客栈前。客栈门脸陈旧,生意冷清。
“就这儿了。”墨老鬼低声道,“大客栈人多眼杂,这种地方,正合适。”
要了一间最便宜的、只有简单隔绝阵法的小房,关上门,墨老鬼布下几个预警的小禁制,这才稍稍放松下来。
“师父,我们接下来怎么办?真要去投亲吗?”小包子放下行李,好奇地问。她记得路引上写的投亲地址是个虚构的地方。
“投亲?”墨老鬼嗤笑一声,恢复了原本略带沙哑的嗓音,“那只是混进来的借口。我们的目标,是找个合适的‘跳板’,混进七大仙门之一。”
“混进仙门?”小包子瞪大眼睛,“这怎么可能?我们一没背景,二来……我的资质……”她有些沮丧地低下头。
“资质?那是用来衡量庸才的。”墨老鬼瞥了她一眼,“对我们来说,规则,就是用来打破和利用的。七大仙门并非铁板一块,内部有竞争,有腐败,就有空子可钻。”
他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缓缓道:“青云宗,剑修圣地,门规森严,但内部派系林立,天才辈出,竞争激烈,不易立足。丹霞谷,以丹道着称,富得流油,但对炼丹天赋和背景考察极严。黑风谷,体修魔功,行事霸道,相对好混,但风险也大。”
“那……我们选哪个?”
“哪个都不选。”墨老鬼转过身,眼中闪烁着熟悉算计光芒,“或者说,暂时哪个都不直接加入。我们要找一个‘中间人’。”
“中间人?”
“就是专门帮人‘牵线搭桥’,办理‘荐书’,甚至伪造身份,往仙门里塞人的那种人。”墨老鬼解释道,“望仙城这种鱼龙混杂之地,必然有这种地下掮客。找到他们,我们就能用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干净’的身份。”
小包子明白了:“师父是想……利用这些掮客?”
“不是利用,是合作。”墨老鬼阴恻恻地笑了,“我们先帮他们‘解决’一点小麻烦,展示我们的‘价值’,然后,让他们心甘情愿地为我们服务,送我们进入最适合行事的仙门。比如……”
他压低了声音:“那个因为矿脉之争,正急需扩充人手、审查可能会放松的……青云宗。”
小包子倒吸一口凉气。师父这是要把主意打到七大仙门头上了!【这……这玩得也太大了吧!】
“休息一晚。”墨老鬼重新佝偻起背,变回那个病恹恹的“墨老三”,“明天开始,我们去城里最大的茶馆和坊市转转。记住,多看,多听,少说。我们的第一个‘客户’,很快就会浮出水面了。”
煤球似乎听懂了,兴奋地“咕啾”一声,小眼睛亮晶晶的,仿佛已经看到了无数灵石和美食在向它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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