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秀趴在张锐轩腿上,监狱里面坐了屁股后的隐痛还在丝丝缕缕地钻着,马车颠簸间,下意识绷紧了肩颈,却忽然感觉到一只温热的手掌覆了上来。
那掌心顺着她纤细的后颈椎轻轻摩挲,掌心的温度缓缓传入崔秀身体。崔秀僵硬的身体在这抚摸之下,渐渐的放松开来。
“还疼不疼?”张锐轩的声音低沉,混着车轮碾过路面的轱辘声,听不出太多情绪。
崔秀的脸颊贴在张锐轩冰凉的锦缎裤面上,滚烫的热度几乎要渗进去,咬着唇,声音细若蚊蚋:“……不、不疼了。”
话出口才觉底气不足,尾音微微发颤,连带着后颈的肌肉都绷紧了些。
张锐轩笑道:“哪有挨了戒尺不疼的,真是傻妮子。”
崔秀在心里暗自吐槽:这不是明知故问嘛!念头刚转,崔秀忽然想起藏在身上的血书,当即抬手从领口伸入,将贴身藏在胸口的血书取了出来,递向张锐轩。“这是我父亲写给世子爷,说是世子爷你看了就明白了。”
张锐轩指尖接过那方叠得整齐的绢帛,触手微凉,还带着崔秀胸口的余温与淡淡的血腥味。
张锐轩缓缓展开,借着车内的马灯,刚好照亮绢帛上暗红的字迹——字字都浸着孤注一掷的恳切。
绢帛上是崔家豪的手书,言明愿将教坊司为妓的钟氏与崔玉尽数献给张锐轩为奴为婢,只求儿子能出手搭救幼子崔文山,让那孩子远离崔家这趟浑水,不必再回来受牵连。
字里行间还反复提及,文山自幼便痴迷舞刀弄枪,性子刚毅、悟性极高,实是个可塑之才,断不该埋没于家族祸事之中。
张锐轩也在思考利弊,这个崔家豪还真是做的无本买卖,钟氏和崔玉本来就是被判入教坊司为妓,崔家豪哪有资格卖,就是卖那也是教坊司的奉御卖的。
崔秀趴在张锐轩膝上,能清晰感受到大腿肌肉的骤然紧绷,心一点点悬到嗓子眼,咬着唇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绢帛上的字句不算冗长,张锐轩看了一会儿问道:“钟氏是你什么人?”
崔秀沉默一会儿说道是:“是二娘。”崔秀解释道,自己母亲生文山时候难产死了,没有几个月父亲就娶了钟氏,后来又有了崔玉。
张锐轩说道:“这么说钟氏对你们姐弟不好,经常欺负你们姐弟。”
崔秀闻言,下意识地抬起头,隔着朦胧的眼尾白了张锐轩一眼——那眼神里带着点孩子气的嗔怪,还有几分维护的认真,全然没了方才的怯懦。
“世子爷说的什么话?”崔秀声音依旧细软,却多了几分笃定,“二娘待我们好着呢,自二娘进了崔家门,别说打骂,连重话都没对我和文山说过一句。”
崔秀微微侧过脸,声音里带着点回忆的温软:“母亲走得早,家里的针线活、吃食穿戴,都是二娘一手照料。
文山顽劣闯了祸,也是二娘替我们瞒着父亲,悄悄替他收拾烂摊子。”
说罢,崔秀又低下头,指尖无意识地攥着衣角,补充了一句,“外头或许有闲话,但二娘待我们姐弟,是真心实意的好。”
“话本里面不都说了,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吗?”张锐轩调侃道。
崔秀急忙回道:“世子爷你不也说是话本,不是真的,世子爷怎么怎么突然问这些了。”
张锐轩也不回答,神秘一笑:“以后会知道的。”
扬州城崔家
崔家钰住进了崔家主宅,这里是崔家豪和崔家钰儿时的记忆,也有后来父母死后兄弟之间分家析产时候的面红耳赤。
崔家钰当时远走他乡,成为崔氏家族一个不起眼的掌柜。
崔家钰还以为自己要客死他乡了,没有想到峰回路转了,如今崔家豪要死了,儿子崔文山流放,崔家钰有一种即将大权在握的狂喜。
崔家钰独自踱到主宅后院的石榴树下,抬手摩挲着石榴树皮,嘴角噙着藏不住的笑意,唤下人取来一坛上好的西域葡萄酒。
琉璃盏注满殷红的酒液,澄澈透亮,映着崔家钰眼底的狂喜与算计。
崔家钰仰头饮下一大口,甜润的酒香混着一丝微涩滑过喉咙,浑身的血液似都跟着热了起来。
崔家钰望着主宅那片沉沉的屋宇——曾是崔家豪的根基,如今却要尽数落入自己手中。崔家豪锒铛入狱明日问斩、崔文山流放千里,这些年的憋屈、远走他乡的落魄,此刻都化作杯中酒,一饮而尽。
崔家钰又斟满一杯,对着夜空举了举,眼底闪着志得意满的光:“兄长,你毕生经营的一切,到头来,不还是我的?”
“夫君,夜里风凉,仔细着了寒。”温柔的声音轻若絮语,带着江南女子特有的软糯,恰如名字一般,熨帖得人心头发暖。
崔家钰回头,见妻子温柔捧着件银狐大氅,正踮脚替他披在肩上,指尖不经意擦过崔家钰的脖颈,带着微凉的触感。
温柔细心地替崔家钰拢了拢领口,将蓬松的狐毛掖好:“这西域葡萄酒虽好,夫君已是连饮数盏,再喝下去怕是要伤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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