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听到“牝鸡司晨”气得浑身发颤,放在身侧的手紧紧攥成拳头,指节泛白,胸口上下激烈起伏。
本就娇柔的面容此刻覆着一层寒霜,盯着王仁消失的方向,厉声呵斥向一旁脸色煞白的小陈管事:“好哇!我万家待他不薄,竟养出这么一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开了!即刻就开了这个王仁!”胡氏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给结算他的月钱,一分都不许多给,让他有多远滚多远!告诉全城的油坊,谁敢收留他,就是与我万家为敌!”
小陈管事却急忙上前一步,面露难色地躬身说道:“夫人息怒!夫人息怒!”
陈管事并不想开除王仁,王仁有个女儿做出万金生儿子的通房,最主要的是王仁榨油技术好,自身手艺活好。
“这王仁虽是性子执拗了些,但却是咱们油坊最好的打锤工匠啊!”
陈管事声音带着几分急切的辩解,额角渗出细汗,“他手艺精湛,火候拿捏得极准,一天下来比旁的伙计足足多榨十斤油,扬州城里难找第二个这般利索的好手……”
胡氏闻言,怒意更甚,冷笑一声打断陈管事:“最好的工匠?就是这般目无主家、口出秽言的?”
胡氏胸膛微微起伏,语气凌厉如刀,“我万家养着他,不是让他来指手画脚、辱骂主母的!十斤油又如何?没了他,油坊就开不下去了?”
陈管事脸色一白,还想再劝,却见胡氏眼神冷得吓人,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能苦着脸躬身站在一旁,满心焦灼却不敢再多言。
胡氏看着陈管事还是不动,冷笑一声说道:“小陈管事,怎么我说话不好使吗?”
话音落下,堂内瞬间落针可闻,连窗外的风声都似被这刺骨的寒意冻住。
胡氏丹凤眼瞪着陈管事,目光如淬了冰的钢针,直直扎在陈管事脸上,“我方才说的话,你是没听见,还是故意装聋作哑?”
陈管事双腿一软,几乎要跪伏在地,额上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浸湿了衣襟,声音带着颤音:“夫人息怒!小人不敢!小人这就去办!这就去办!”
“不敢?”胡氏嗤笑一声,指尖重重敲击着身旁的枣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我看你是到底舍不得那十斤油,还是存了别的心思!”
“存了别的心思”几个字,胡氏说得极慢,每个字都似带着冰碴,砸得陈管事心口发紧。
陈管事慌忙磕头,前额重重磕在青砖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夫人明鉴!小人绝无二心!只是……只是怕误了油坊的活计……”
“误了活计?”胡氏猛地一拍桌案,桌上的茶盏被震得哐当作响,滚烫的茶水溅出,顺着桌沿往下淌,“我万家油坊开了百年,靠的是规矩二字,不是靠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工匠!他王仁今日敢辱主母,留着他还不翻天了。”
胡氏俯身向前,丹凤眼里的寒意几乎要将陈管事冻伤:“你当我不知道,他女儿是万老二身边的人?可那又如何?不过是二房的一个奴才而已,大房才是万家根据?”
陈管事浑身筛糠般发抖,连磕了三个响头,额角撞得通红:“夫人教训的是!是小人糊涂!是小人拎不清轻重!”
陈管事心想,你这一胎又不知道是男还是女,要是一个姑娘,万家大房不就烟消云散了,怎么来的还得怎么还回去。
“糊涂?本夫人看你一点都不糊涂,小心聪明过了头。”
胡氏直起身,语气冷硬如铁,“今日你若办不妥这件事,便是与王仁同罪,也别想再站在这万家的地界上!”胡氏抬眼扫过门外,厉声吩咐,“来人!”
两名身强力壮的仆役立刻应声而入,垂手侍立。
“跟着陈管事去油坊,把王仁给我绑了扔出去!”胡氏声音掷地有声,“他若敢反抗,打断腿!再把我的话传遍扬州城的油坊、染坊、粮铺,谁要是敢收留这等不忠不义之徒,休怪我万家不留情面!”
“是!”仆役们齐声应道,目光落在陈管事身上,带着几分催促。
陈管事哪还敢耽搁,连滚带爬地起身,不敢再看胡氏的眼睛,只低着头踉跄着往外走,嘴里还不停念叨:“小人这就去!这就去……”
陈管事心想,老王头,不是兄弟我不给你面子,实在是夫人看出来了你的小九九。我也是想保都保不了。
胡氏望着陈管事狼狈的背影,胸口的起伏渐渐平缓,只是眼底的寒芒仍未散去。
一天时间,三个油坊都看了一遍,张锐轩觉得榨油事业大有可为。
张锐轩吩咐黎允珠飞鸽传书去京师,采购钢丝绳。然后开始画一个简单的绞盘式竖直榨油设备。
其实很简单,一个铁制集油平台,上面立四根柱子,油饼放在柱子中间,然后上面用一个铁盘压住油饼。
铁盘上压一根横梁,和集油平台上伸出一根横梁,两根横梁之间用两根钢丝绳连接。再设计一个单向棘轮锁。
下横梁上设计一个十字轮绞盘,转动绞盘收紧钢丝绳,就可以加压力压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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