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死寂。
绝对的死寂,连一丝混沌气流涌动的微弱声响都没有。光线昏暗,并非来自头顶(根本没有所谓的“天”),而是源自脚下这片无边无际的大地。
大地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灰白色,布满了纵横交错、深不见底的巨大裂缝。裂缝边缘光滑如镜,仿佛是某种难以想象的伟力瞬间切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气息——并非星骸古葬场的污秽与暴虐,而是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彻底的……腐朽与终结。
就像是一切存在的尽头,万事万物都走到了末路,失去了活力,只留下冰冷、坚硬的残骸,在绝对的虚无中等待最终的湮灭。
瑶听雪低头看向自己的左手。星髓暖玉依旧被她紧紧攥在掌心,表面的血迹已经干涸,变成暗红色。此刻,这枚暖玉正散发着柔和却异常清晰的星辉,如同一盏指路的明灯。它所散发出的温热感,与这片死寂冰冷的灰白世界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玉身微微震动,那股清晰的牵引感,正指向这片腐朽大地深处某个方向。
“这里…就是星骸古葬场真正的核心?还是…另一个未知的绝地?”瑶听雪喃喃自语,清冷的声音在死寂中显得格外清晰。她尝试运转功法吸收混沌灵气恢复,却发现空气中游离的能量稀薄到了极点,而且充斥着一种顽固的“死寂”属性,强行吸入体内,非但难以炼化,反而会加速自身的衰败!
《万劫寂灭经》的湮灭之力对这种“死寂”力量似乎有着一定的克制和同化能力,但效率极低,杯水车薪。她只能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汲取一丝丝能量,同时依靠体内残存的本源魔气支撑。
她艰难地站起身,妖媚清冷的面容因虚弱和疼痛而微微蹙眉,饱满的身躯在残破的战袍下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皮肤在昏暗的环境中更显一种病态的莹白。紫红魔气稀薄地萦绕在周身,如同风中残烛,勉强隔绝着外界那无孔不入的死寂气息。
感受着神魂深处那微弱却无比坚韧的星辰印记——星璃留下的“星引归途”烙印,瑶听雪红眸中寒光更甚。那个女人,果然不会轻易放过她。
“必须尽快恢复…找到暖玉牵引之物…”她深吸一口气,冰冷的死寂空气灌入肺腑,带来一阵刺痛,却也让她混乱的头脑更加清醒。未知的危险,死寂的环境,重伤的身体,还有一个神尊巅峰的敌人在外虎视眈眈……绝境,仍未结束。
她低头看向掌心散发着星辉的暖玉,那清晰的牵引感如同黑暗中唯一的灯塔。没有犹豫,瑶听雪咬紧牙关,忍受着身体的剧痛和虚弱,迈开脚步,一步一步,沿着星髓暖玉指引的方向,步履蹒跚却又无比坚定地,向着这片无边无际、散发着终结气息的灰白世界深处走去。
脚下是坚硬冰冷的灰白岩石,布满深邃的裂纹。每一步落下,都发出轻微的回响,在这片死寂的世界里显得格外刺耳。四周空旷得令人心悸,除了她自己微弱的脚步声和喘息声,再无任何声响。
走了不知多久,地势开始出现变化。灰白的大地不再是平坦的荒野,开始出现一些巨大无比的残骸轮廓。它们大部分被掩埋在灰白的尘埃之下,只露出冰山一角,但那庞大的规模和奇异的形态,依旧能让人感受到它们生前(或者说存在时)的宏伟。
有的是断裂的、如同山岳般的巨大骨骼,骨质早已失去了光泽,呈现出与大地一样的死寂灰白,布满裂纹;有的是扭曲的、难以名状的金属构造物的碎片,其材质非金非石,冰冷坚硬,表面铭刻着早已失去意义的复杂纹路;还有一些则像是巨大建筑的基座,坍塌倾颓,只剩下断壁残垣,诉说着曾经的辉煌与最终的败落。
这里,仿佛是一个被彻底遗忘的、埋葬了无数庞大存在的巨大坟场。不是星辰的坟场,而是某种更古老、更难以想象的存在的坟场!
越是深入,星髓暖玉的光芒就越发明亮,牵引感也越发强烈。同时,空气中弥漫的那种终结、腐朽的气息也越发浓郁。瑶听雪感到自身的生机似乎都在被这股无处不在的死寂之力缓慢地侵蚀、剥离。她不得不持续消耗着本就所剩无几的魔气来抵御。
“咳咳…”她忍不住咳出一口带着黑色淤血的唾液,身体摇晃了一下,扶着旁边一块巨大的、表面光滑如镜的灰白石碑才勉强站稳。这石碑高达百丈,仿佛是一整座山峰被拦腰斩断后留下的截面。石碑上没有任何文字或图案,只有无数道纵横交错的、深达数尺的平滑切痕。
就在这时,她掌心的星髓暖玉猛地一亮!
嗡!
一道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清晰的星辉光柱,骤然从暖玉中射出,直直地指向石碑底部一道不起眼的、仅一人宽的狭小裂缝!
那裂缝内部,深邃得仿佛没有尽头,一股难以言喻的、更加古老也更加纯粹的死寂气息,正从中缓缓流淌而出。这股气息中,甚至还夹杂着一丝极其微弱、却让瑶听雪体内《万劫寂灭经》魔气产生本能悸动的东西——一种仿佛能冻结时空、终结一切的冰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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