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萌萌几乎半抱着林子渊,他的重量实实在在地压在她肩上。剑无痕走在最前,沉默地推开沉重的石室门。刺眼的天光涌进来,林子渊立刻眯起眼,顺势把脸往张萌萌颈窝里埋了埋,含糊地哼唧:“唔…好亮…” 这动作一半是本能躲避光线,一半是维持虚弱人设的表演。张萌萌赶紧侧身替他挡了挡光,扶着他小心地跨过门槛。
眼前豁然开朗。不再是昏暗压抑的石道,而是一片茂密得望不到边际的竹林。翠绿的竹竿笔直向上,竹叶层层叠叠,滤下细碎的光斑,在地上投下清凉的阴影。空气清新湿润,带着泥土和植物特有的气息,彻底驱散了石室里的沉闷和血腥味。林子渊贪婪地吸了一口,感觉肺腑都被洗涤了。他体内的那股暖流,在踏入竹林的瞬间,仿佛被注入了新的活力,变得更加活跃,甚至带着一种微弱的牵引感,指向竹林深处某个方向。
“这里…好安静。”张萌萌也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似乎放松了些许,但扶着林子渊的手依旧没松。剑无痕停下脚步,锐利的目光扫视着这片静谧的竹林,手一直按在剑柄上,并未因环境的改变而放松警惕。
“嗯…好多了…”林子渊适时地“缓过劲”来,尝试着稍微站直一点,但脚下故意一软,身体又歪向张萌萌那边。张萌萌连忙用力撑住他:“别逞强!刚醒过来,慢慢走。”她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
林子渊“虚弱”地点点头,顺从地继续把重心压在她身上。他一边走,一边不着痕迹地感受着体内那股暖流的动向。它像一条温顺但固执的小蛇,在他经脉中缓缓游弋,目标明确地指向竹林深处。这感觉太清晰了,清晰得让他心惊。这暖流到底是什么?是祭坛金光留下的?还是和这竹林,甚至和即将出现的“东西”有关?
他心中警铃大作,表面却维持着茫然和依赖。他甚至悄悄调整了呼吸,让它听起来有点急促,显得更加“虚弱”。
“萌萌,”他声音放低,带着点“后怕”,“刚才…那个祭坛,还有剑师兄说的金光人影…到底怎么回事?我脑子里乱糟糟的,像塞了一团浆糊,什么都想不起来…”他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点沮丧和无助,完美贴合“失忆菜鸟”的形象。
张萌萌看着他苍白(他自己偷偷憋气憋的)的脸,心又软了几分:“别想那么多了,想不起来就别想。那地方邪门得很,你没事就是万幸。等回去,让我师尊看看,他老人家见多识广,说不定能帮上忙。”她轻声安慰着,完全没注意到林子渊在她看不见的角度,眼神正锐利地扫视着四周。
剑无痕走在前面几步远的地方,一直没说话,但林子渊能感觉到他偶尔投来的审视目光。这位剑宗高徒显然没那么好糊弄。林子渊打定主意,在弄清楚自身状况和这竹林秘密之前,必须把“弱鸡”装到底。
就在这时,一股极其轻微的波动毫无征兆地传来。
非常奇异。它并非声音,也不是风,更像是一种空间本身产生的涟漪,无声无息,却清晰地拂过三人的身体,带来一丝微麻的触感。林子渊体内的暖流瞬间变得滚烫,指向性前所未有的强烈!他甚至能“感觉”到暖流指向的那个地方,距离他们并不远。
“咦?”张萌萌也感觉到了,她停下脚步,疑惑地看向波动传来的方向。剑无痕更是猛地转身,目光如电,瞬间锁定了竹林深处某个位置。
林子渊心脏猛地一跳,脸上却适时地露出“茫然”和“好奇”:“怎么了?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
剑无痕没理他,眉头紧锁,凝神感应。张萌萌扶稳林子渊,也朝着那个方向望去。林间光线斑驳,竹影摇曳,一片平静。
然而,就在那片看似普通的竹林深处,空间仿佛水面般荡漾了一下,紧接着,一些模糊的轮廓如同海市蜃楼般,在竹影婆娑间若隐若现!
那并非竹林的一部分。轮廓古老、厚重,带着一种无法形容的岁月沧桑感。巨大的石柱基座在竹叶缝隙间一闪而过,断壁残垣的线条勾勒出某种庞大建筑的边角,一些奇异的、非自然形成的巨大石块堆叠着,散发出沉寂而神秘的气息。它像一座沉睡了千万年的遗迹,被这奇异的波动短暂地从另一个空间“推”了出来,半隐半现地悬浮在现实与虚幻之间。
“那…那是什么?”张萌萌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扶着林子渊的手不自觉地抓紧。
剑无痕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凝重,握剑的手指节微微泛白。他没有回答,只是死死盯着那片浮现又隐没的古老轮廓,周身的气息都变得锋锐起来。
林子渊也“适时”地瞪大了眼睛,努力做出震惊的表情,内心却翻江倒海。来了!就是这里!那股牵引力,那股暖流的目标!这轮廓…虽然模糊破碎,但那种苍茫古老的感觉,绝对和他“记忆”深处某些模糊的画面产生了强烈的共鸣!是鸿青真人曾经去过的某个地方?还是与成仙观失落传承有关的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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