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东海,呜咽声愈发急促。
谭浩揉着发酸的后颈坐起身,窗纸被海风刮得簌簌作响。小花猪早已不见踪影,猪槽里剩下的粥结了一层薄冰——往常这个时候,那只小猪早该来拱他的裤脚讨烤红薯了。
他赤脚踩在冰凉的青砖上,一股寒意顺着脚踝往上爬,忽然想起昨夜风里夹杂的那丝不寻常的干燥。
“阿福!”他朝门外喊,声音混着哈欠飘出竹屋,“去村头找老张头问问,盐田的水位降了多少。”
话音未落,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玄箴青衫一角先扫进院门,腰间的玉牌撞在门框上,“当啷”一声脆响。这位平日里账簿叠得比人还高的民生官,此刻发带松散,袖口上还沾着没擦干净的朱砂印:“殿下,东海岸十八个村子,断水了。”
谭浩正把冷掉的糖糕往嘴里塞,动作顿了一下:“潮退了?”
“退了整整三天。”玄箴从怀里掏出一张卷了边的海图,铺在石桌上,手指点着浪花标记的位置,“盐工说,往常这时候滩涂该淹到晒盐池第三道坎,可现在连池底的裂缝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喉结动了动,声音低沉:“更麻烦的是……王婆村的老祭司在敲神鼓,说龙王走了,天要罚我们不敬。”
谭浩手里的糖糕“啪”地掉在石桌上。他弯腰去捡,瞥见玄箴靴底沾着泥——这人向来把官靴擦得锃亮,看来是一路从泥地里赶过来的。
“你说那老家伙?”谭浩拍掉糖糕上的灰,“上月还偷喝我酿的桂花酒,说比他那供神的甜酒强。”他叼着糖糕就往门外走,草编拖鞋踢得石子乱飞,“走,去海边瞧瞧。”
东海岸的风带着咸腥味直往人领口里钻。晒盐池结着白霜,裂成蛛网状,几个妇人跪在一座残碑前,额头磕得通红。碑上“潮神”二字被海蛎壳刮得只剩下半个“氵”,供桌上的猪头早被乌鸦啄得只剩骨架,却还有人不断往碑前堆鸡蛋——蛋壳上还粘着鸡粪,显然是刚掏出来的。
“龙王爷息怒啊!”一个老婆子哭着往碑上抹眼泪,“我们天天给您烧纸,是那些修堤坝的坏了规矩!”
“住口!”老祭司的鼓声戛然而止。他灰白的头发披散着,手中的青铜鼓面映出他扭曲的脸,“龙王嫌我们不敬,才收走了潮水!要想海水回来,就得重立野神庙,用三牲血祭!”
人群中响起一片抽气声。几个年轻渔夫攥紧了鱼叉,指节发白——他们没忘记野神庙的规矩,十年前,上一任老祭司就是用这个法子,逼得邻村卖了三个姑娘祭海。
玄箴的手指紧紧掐着腰间的玉牌,那上面刻着他花了三年时间、带工匠埋下的“水利灵网”。他上前一步,青衫被海风扬起:“各位看清楚了!”他抖开一卷被海水打湿的帛书,“这是近百年的潮汐记录。祖龙沉睡八十年,你们是靠什么活下来的?是堤坝!是上个月刚修好的引潮渠!”
“你一个书生懂什么!”老祭司的鼓槌重重砸在地上,“灵脉是龙王爷的筋骨,凡人动不得!”他突然指向玄箴身后的木船,“你们要是敢派工程队下海,等古海灵醒了,非把你们的船掀翻,把整个镇子都沉到海底不可!”
人群骚动起来,几个汉子抄起船桨,把玄箴围在中间。一个光着膀子的渔夫红着眼睛吼道:“我妹妹还在盐池边等水喝!要是真触怒了神灵……”
“够了。”
一个清冽的声音像冰锥般刺破喧闹。林诗雅踏着浪尖走来,月白的裙裾沾着细碎浪花,发间的星纹簪子泛着冷光。她抬手展开一卷鎏金卷轴——星辰仙宗的“历史回溯卷”,海风随之静止。
“看清楚了。”她指尖轻拂卷轴,百年前的画面在海面上浮现:暴雨倾盆时,祖龙在深海沉睡;大旱三年时,龙鳞上落满灰尘;就连去年的潮灾,也是渔民靠着新建的堤坝,扛过了龙息引发的海啸。
“它应过你们几次祈求?”林诗雅的声音如敲青铜,“十次?五次?还是……”她的目光扫过众人,“一次也没有。”
老祭司的鼓槌“当啷”落地。林诗雅转身走向海边的符文阵列——那是她带弟子连夜刻下的,每道纹路都精确到半寸。她将指尖按在阵眼上,仙力如银线渗入石缝:“启动人工引潮阵。我以星辰仙宗圣女之名立誓:若三日后潮不返,我自愿在此受罚。”
海风重新扬起时,阵列中心泛起幽蓝的光芒,那光像无形的线,轻轻牵动海底的灵脉。
谭浩蹲在不远处的礁石上,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他望着林诗雅的背影,想起刚认识时,这姑娘连正眼都不愿瞧他,如今却踩着泥滩给渔民讲数据。他打了个哈欠,正想溜去买碗鱼丸,忽然听见人群中传来一片抽气声。
海水动了。
远处的浪尖先是轻轻一颤,接着像被无形的手推着,潮头以整齐的弧度向前推进。一里、两里、百丈——刚好漫到晒盐池的第三道坎,一分不多,一毫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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