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尚未散尽,谭浩的麻鞋刚踩上门口的青石板,就被一阵此起彼伏的“九爷”喊停了脚步。
他嘴角还粘着糖糕渣,抬眼望去,队伍里穿墨绿道袍的河渠神官正踮着脚朝他挥手;后面跟着的三太子,束发的玉冠歪了半边;广寒宫的扫雪仙娥怀里抱着的破瓷碗,还沾着隔夜的枣泥——一看就是今早特意从百姓家讨来的。
“玄大人,您手松一松?”谭浩试着抽了抽被玄箴攥得生疼的手腕。
玄箴这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把朝服前襟揉成了一团,喉结滚了滚,声音发干:“九、九爷……您看,第三排那是雷部的王灵官,广目天王家的二公子举着‘调解实习’的木牌,最前面那个白胡子……是掌管东域三百年的镇河老龙啊!”
他话音未落,排在最前头的河渠神官已小跑着凑近。
那人额角沁着细汗,手里的木牌墨迹未干,字迹明显是反复描过,晕开一片浅绿:“九爷,我改申请了!”他指着木牌下方新添的一行小字,“昨夜去西庄帮一位老婆婆通了阴沟,才发现调解邻里争水,比修堤坝还费嘴皮子……所以,我想先干三个月调解员试试。”
谭浩凑近细看,木牌边沿还沾着湿泥——显然是刚从田埂上跑回来的。
他忽然想起三天前,这位神官还在听证会上红着脸问“扫厕所算不算基层经历”,一时没忍住笑出声:“行啊,先跟张婶学学怎么用调和油化解婆媳矛盾。她那招‘夸儿媳手巧,骂儿子蠢’,比你的控水诀好使。”
“九爷!”后面传来一声粗嗓门。
雷部天君王灵官挤到跟前,腰间的雷锤沉得腰带直往下坠,“我也申请干调解!”他搓着手心,嗓音沙哑,“以前专管打雷劈不孝子,可上月有对夫妻吵着要烧婚书,我一锤子没忍住,劈断了房梁……结果那丈夫抱着媳妇哭说‘再也不敢了’,倒是和好了,可房梁到现在还没修上……”他挠了挠络腮胡,神色讪讪,“您说过‘神仙要让人安心’,我想先学学怎么不动手。”
谭浩还没接话,旁边“噗”一声笑出来。
风伯不知何时挤了过来,旧蒲扇拍着大腿:“王老弟你这算啥?我昨儿在河边蹲了一宿——”他抖抖袖口的泥点,“有个娃娃哭着喊‘风爷爷别吹啦,我家麦子要飞啦’,我才闹明白,百姓怕的不是没风,是风没个准头!”说着从怀里掏出个布包,“我带了二十个泥哨子,打算教河两岸的娃娃吹,风大了他们就吹两声,我听见就收着点力。”
玄箴的朝服领子都快被他自个儿揪成荷叶边了。
他瞪着队伍末尾那个扛长戟的身影——南天门守将李焕,正捧着一块划痕累累的木牌,上面歪歪扭扭写着“村口保安”四个字。“九爷,”李焕喉咙发紧,低声道,“我守了南天门八百年,看惯了神仙拂袖而去。可前天在山脚茶摊,听个老汉说‘咱村保安比神仙顶用,丢只鸡都管找’……”他把木牌往谭浩手里一递,“我情愿降级来做保安,月俸十缕香火就成,您让我试试吧。”
“他们是不是都疯了?”玄箴终于憋出一句,手指头直戳李焕那块木牌,“南天门守将来当村口保安?雷部天君学调解?这、这成何体统!”
“体统?”谭浩把木牌往玄箴怀里一塞,顺手从案上抄起块西瓜啃了一口,汁水顺着他下巴滴在玄箴的朝服上,“从前的体统是神仙高高坐在云端,现在的体统,是神仙肯蹲田埂帮人捡麦穗——这才叫体统。”他抬眼时,正看见林诗雅抱着一摞竹简从院角转出来,发梢还沾着露水,“你说是不是,圣女大人?”
林诗雅将竹简在案上铺开,纤指划过最上面一卷:“香火制改革之后,高阶神只的固定香火削减了七成。”她抬眼,眸中清冷化作点点星辉,“但参与基层服务的神只,每调解一桩纠纷得三点功德,每救助一人得五点。这些积分可兑换灵脉使用权、丹方,甚至上界修炼名额。”她指尖轻点第二卷,“更关键的是——”竹简哗啦一声翻到末页,“民间口碑,占晋升考评六成。上月就有一位管降雨的小神,因百姓联名赞他‘雨下得及时’,直接从地仙擢升为天仙。”
“所以他们不是做样子。”林诗雅望向队伍里正耐心教扫雪仙娥填写“便民服务表”的老土地公,声音轻得如同落在竹简上的晨曦,“他们是真心想学会……怎么当个好神仙。”
谭浩啃瓜的动作停了一瞬。
他看见那个扫雪仙娥正踮着脚,给三太子扶正歪掉的玉冠——三天前,这姑娘还红着眼睛说“仙娥扫雪是本分,何须百姓言谢”,此刻却笑得比广寒宫的月色还明亮。
“九爷!”一声带着哭腔的呼喊打断了他的思绪。
谭浩转头,看见一个穿青布短褂的小神挤过来,腰间“模范协理员”的木牌晃个不停。
是上月被他骂哭的那个。当时这小神埋怨帮老奶奶找猫“有失仙格”,被谭浩堵在巷口训了半宿:“你当神仙是为了让人怕?要是这么想,趁早滚去当山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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