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象二年(公元580年)五月,宣帝因纵欲过度病逝,年仅二十二岁。临终前,他召亲信刘昉、郑译入宫,欲托付后事,却已无力言语。刘昉、郑译素来与杨坚交好,又深知静帝年幼,杨丽华虽为太后,却无临朝称制之权,遂伪造遗诏,任命杨坚为大丞相,总揽朝政,辅佐静帝。
杨丽华得知遗诏内容时,正在为宣帝守灵。她身着素服,跪在灵前,听着宫人低声禀报“大丞相杨坚已接管禁军”,心中百感交集。她知道,刘昉、郑译此举虽有私心,却也为年幼的儿子稳固了政权——杨坚毕竟是她的父亲,总比那些觊觎皇位的宗室亲王可靠。然而,她未曾想到,父亲的野心,远比她想象的更大。
杨坚辅政后,迅速采取一系列措施巩固权力:他以“赵王宇文招、陈王宇文纯等宗室谋反”为由,将北周宗室诸王悉数召入长安,软禁起来;又改革官制,提拔亲信,打压异己,将朝政大权牢牢掌控在手中。朝堂之上,越来越多的人看出杨坚有代周自立之心,有人暗中向杨丽华进言:“太后当早做打算,遏制丞相权势,保全北周社稷。”
杨丽华何尝不想保全儿子的皇位?她多次在宫中召见杨坚,试图委婉劝说。一次,她屏退左右,对杨坚说:“父亲如今权倾朝野,朝中非议颇多,还望父亲收敛锋芒,辅佐阐儿坐稳江山,待他长大成人,自会感念父亲的功劳。”杨坚看着女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温和地说:“丽华放心,为父定会尽心辅佐外孙,绝无他念。”
然而,杨坚的行动却与他的承诺背道而驰。不久后,他废除了宣帝时期的苛政,减轻赋税,赢得了百姓的民心;又派大军平定了相州总管尉迟迥、郧州总管司马消难等人的叛乱,彻底清除了反对势力。至此,杨坚代周的条件已然成熟,只剩下“禅让”这最后一步。
开皇元年(公元581年)二月,杨坚逼迫静帝宇文阐下诏禅位,建立隋朝,是为隋文帝。消息传来,杨丽华如遭雷击。她穿着太后朝服,站在空荡荡的紫宸殿里,看着殿外飘扬的隋王朝旗帜,泪水无声地滑落。她曾以为父亲是北周的“救世主”,却没想到他竟是终结北周的“篡权者”。年幼的宇文阐被降封为介国公,迁往宫外居住,杨丽华则失去了“太后”之位,被父亲封为“乐平公主”。
从太后到公主,身份的骤降背后,是一个王朝的覆灭。杨丽华心中充满了对北周的愧疚与对父亲的怨恨。她拒绝了隋文帝为她安排的一切宴席和赏赐,终日闭门不出,住在长安城外的一处别苑里。隋文帝深知女儿心结,却也无法改变既成事实,只能时常派独孤伽罗前去探望,试图缓和关系。
独孤伽罗每次探望,都会带来许多珍宝和衣物,劝杨丽华:“如今隋朝已定,天下太平,你身为公主,应当好好生活,何必自苦?”杨丽华总是沉默良久,才缓缓说:“母亲,女儿曾是北周太后,如今却成了隋朝公主,这让我如何面对阐儿,如何面对北周的列祖列宗?”独孤伽罗看着女儿憔悴的面容,心中也十分不忍,却只能叹息道:“这是天命,非人力所能改变。杨坚做这一切,也是为了杨家,为了天下百姓不再受战乱之苦。”
杨丽华知道母亲说的是实情。北周自宣帝以来,朝政混乱,百姓困苦,杨坚代周确实结束了动荡的局面,让天下逐渐安定。可道理虽懂,情感上却难以接受。她常常独自一人登上别苑的高楼,望着长安城内的皇宫方向,想起自己在东宫的岁月,想起宣帝虽荒唐却也曾有过的温情,想起年幼的儿子被迁往别苑时怯生生的眼神,心中便一阵刺痛。
成为乐平公主后,杨丽华的生活变得平静却压抑。隋文帝和独孤伽罗虽对她礼遇有加,却也始终保持着一份微妙的距离——她是前朝太后,如今的公主,身份的特殊性让她无法真正融入隋朝的皇室核心。杨丽华对此心知肚明,也乐得清静,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女儿宇文娥英身上。
宇文娥英是杨丽华与宣帝宇文赟的独女,生于北周大成元年(公元579年)。隋朝建立时,她年仅两岁,因母亲的缘故,被隋文帝封为“南阳公主”(后改为“乐平公主之女”,未再单独封爵)。杨丽华对这个女儿倾注了全部的母爱,亲自教导她读书识字、琴棋书画,更重要的是,她要让女儿明白,无论朝代如何更迭,都要坚守内心的善良与正直。
随着宇文娥英渐渐长大,出落得亭亭玉立,隋文帝和独孤伽罗开始为她的婚事操心。他们希望为宇文娥英选一位出身名门、才华出众的驸马,既能让杨丽华安心,也能通过这桩婚事进一步巩固杨家与贵族的关系。杨丽华却有着自己的想法,她对隋文帝说:“娥英是北周皇室的血脉,如今虽为隋臣之女,婚事却应由她自己做主。恳请陛下允许女儿在长安城内举办一场选婿宴,让娥英亲自挑选意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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